他们的王拿走了他们的牛羊和豆子,大燕的王却给他们饭吃。
“天亮了,阿茹,你该回去了。”沈凤翥对阿茹说道。
他想这女子趁着夜色偷偷摸摸地来寻人,肯定不愿被人发现。
阿茹如梦初醒,向梁沈二人行了北离的礼节,又行了大燕的跪拜之礼,这才提起裙摆匆匆离开。
天亮后,衙役便开始起火熬粥。
薛採起了个大早,想着要赶在殿下之前来做做样子,去给灾民舀粥水,这样方体现他的勤政爱民,殿下必会对他另眼相看。
令薛採出乎意料的是,殿下和侯爷此刻正站在锅前给灾民分粥。
“殿下,您折煞下官了。”薛採奔到梁俨身边,伸手就要接过殿下手里的大勺。
梁俨手腕一转,淡淡道:“急什么急,本王给你安排了差事。”
薛採收回手,附耳听令。
“昨日是哪两家腾出了房舍啊?”
“回殿下,是城北徐家和城西姜家。”
“你亲自上门去请人,本王要请这两家的当家人喝茶。行了,去吧。”
薛採闻言一愣,随即喜笑颜开,忙不迭就去请人。
给灾民分完粥,梁俨给自己盛了一碗喝了完事,薄师爷见状吓了个半死,“殿下,您的早膳,县令大人昨夜就吩咐过小的了,殿下想在何处用膳?”
梁俨淡淡一瞥,指着坐在地上喝粥的灾民,“今日便算了,把早膳送到寝房去,请临江王殿下用饭,以后不必给本王和临江王单独备饭,他们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
薄师爷咽了口唾沫,笑容僵硬地看向沈凤翥。
梁俨又盛了一碗粥,端给沈凤翥。
沈凤翥接过喝了,对薄师爷道:“行了,本侯与二位殿下一样。”
薄师爷揩了揩头上的汗,又听殿下说道:“你去把城里的大夫都寻来,给灾民看病。”
薄师爷扫了一圈,这些灾民受了冻,许多人生了冻疮,感染了寒疾,病情严重的皮肤已经溃烂得不成样子。
等薄师爷走后,梁俨看着爱人,满眼愧疚怜惜,“这几日委屈你了。”
沈凤翥摇了摇头,捧着粥碗慢慢啜饮。
粥碗飘出的热气将黑糯睫毛熏得润润的,梁俨嘴角微弯,手掌钻进氅衣,温柔地抚摸爱人的侧腰,不过摸了两下,却被爱人瞪了一眼。
沈凤翥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殿下,在外面要注意姿仪。”
梁俨笑笑,连声说表哥教训得是。
不到半个时辰,薛採就领着人回来了,他拿出珍藏许久的好茶,想自己亲手给殿下烹茶,长平侯却让他退下。
他在旁边偷偷打量贵族的烹茶之法,这长平侯生得似那饮风餐露的神仙,没想到颇通茶道,动作行云流水,优雅从容。
徐公和姜公带了重礼来拜见殿下,看到侯爷亲自给他们捧了茶,慌忙站起身接了,连声道惶恐。
徐家做药材生意,姜家做牛羊生意,都是商贾人家,能见广陵王和长平侯一面已是天大的运气,如何能让侯爷给他们端茶。
“二位仁心善举,本王感激不尽。”梁俨起身作揖。
两人吓得慌忙放下茶盏,跪了下去。
沈凤翥嘴角微弯,朝梁俨使了个眼神,梁俨上前将两人搀了起来。
寒暄一阵,听他们带了见面礼,梁俨又是一阵感谢。
一个来回之后,梁俨进入正题,“你们二人德行出众,本王任镇北节度使,手下正缺少像你们二位这样的人才,你们在一方经营,年岁又高,本王虽有惜才之心,却不忍你们奔波劳碌。”
二人对视一眼,皆说愿为殿下驱驰。
沈凤翥抿唇笑道:“殿下,他们二位是这样的人品,想来他们家的儿郎也都是极好的。”
“表哥说得是,倒是本王狭隘了。”梁俨看向跪在地上的二人,“本王身边还缺两个近卫,二位若舍得家中子弟,等灾情了了,便随本王回蓟州。”
两人闻言,又惊又喜,这是殿下在抬举他们,郡王近卫,这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差事。
徐公踌躇半晌,咬牙道:“殿下抬爱,草民感激不尽。可草民家里三代行医卖药,子侄皆文不成武不就,特别是拳脚功夫,更是一窍不通,恐…辜负殿下大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