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脑一阵隐约的钝痛,像从梦里传来,这隐约的痛感越来越清晰,慢慢扩散……龚英随微微睁开了眼,又疲惫地闭上。
现在那痛已经无法忽视了,叫人受不住。
他深喘了口气,用力地再一次把双眼睁开。
“醒、醒了?”
听到身侧有人说话,他动了动,却听到金属拷碰撞在一起发出的清脆响声,双手被绑在身后无法动弹。
陈调低着头把手里的东西放到桌子上,他站在那儿顿了下。几个小时前他才用矮凳砸破了龚英随的头。
那时候龚英随要杀人,他知道杀完周裕祈之后肯定不会放过自己,脑子一热才抓着眼前的椅子抬起狠狠地砸了下去……
其实不算是脑子一热。
从头一天晚上,看到短信开始,不,应该说,从更早之前,早在从警局出来那天,他就计划着,要如何才能和龚英随一辈子,要如何才能把龚英随抓在手里,紧紧的。
他不能原谅龚英随所做过的一切,更不可能接受他给予的阴暗肮脏的欲望。
只要他的爱,不要他的恶。
这并不贪心。
手紧紧地捏了下,又松开。
他的出身注定着他在龚英随面前永远都只会是一个懦弱的人,他很害怕,即使是被紧紧绑在椅子上的龚英随,他也同样怕。
陈调走到男人面前,“你的头、还疼吗……”
龚英随垂着头,意识头昏昏沉沉,想吐。他抬起眼皮看了眼陈调,眼里有种可怕阴森的狠意。
陈调被那眼神吓得一抖,脚不自觉往后退了几步。他紧紧地盯着龚英随,见他是真的没什么力气,没办法对自己做什么,他才又慢慢地走上前去,“你饿不饿……我给你……”
龚英随含糊地说了几句话打断了他,陈调一愣,没听清,他微微弯下腰,“你说什么?”
男人没有再说话,垂着头一动不动,在陈调以为他是不是又晕过去的时候,他突然抬起头,阴恶的眼神和陈调直直对上。陈调瞬间僵在原地,像被不知名的野兽盯上,只要动一下就会被它剥皮抽筋。
那双眼睛从他的脸往下,滑到他的脖颈,和那半露出的锁骨。来来回回浑身都打量了个遍,审视一样的目光。
“你们,做了没有。”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陈调直愣愣地看着他,半响,他的身体莫名回温了,他慢慢地直起身。没想到都到这种时候了,龚英随想的还是这个。
有些时候,龚英随真的很容易懂。
他走到一旁,把桌上的那碗粥端过来,拉过一把椅子在龚英随身边坐下,“你没吃晚饭,现在肯定饿了,我给你煮了点粥……你尝尝……”他用勺子把粥舀出小勺,轻轻吹了吹,送到龚英随嘴边。
龚英随没有张口,双眼仍是盯着陈调,他没有等到陈调的回答,脑子里全是陈调与那个恶心的男人交缠在一起的画面,原本就痛的后脑现在更是像被人用锤子猛敲似的,疼得他想抱着头在地上打滚,想彻底晕过去。
但一想到陈调会用他专属于自己的温暖的怀抱去包容别人,他就恨不得把那个男人杀了,要把他被陈调触碰过的皮肉一刀一刀地割下来,然后吃进胃里去。
那样就成为自己的一部分了。
这么想着,龚英随愈发觉得可行,他猛烈地挣扎起来,紧紧锁在椅子脚上的双脚也一齐挣动,椅子在地上摩擦发出刺耳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