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礼请来的补习老师是江大英语系的，三十岁出头的年纪，留着一头黑色的披肩直发。看起来是个非常有气质的女人。
苏时也乍见她还以为是陈砚礼的新女朋友。
女教师自我介绍：“同学，我是来给你补习英语的。”
这间公寓没有书房，唯一多出的杂物间被改成了陈砚礼的健身房。
“老师您好，咱就在餐桌上补习吧。”
“叫我李妍就好了，我也不比你大多少。”女教师入座后从帆布包里掏出了一本真题，“我看你高考英语成绩还不错，时间有限，今天练阅读和写作，我给你摸个底。”
这一屁股坐下来，苏时也两小时没动弹过，没人告诉他雅思考试时间这么长，他早八百年不学英语了。他说高考五十分其实是夸张了的，他当年考了七十几呢，但这份试卷做下来，他觉得五十分都报高了。本来还想着随便答一答糊弄下老师，事实上他高估了自己，毕业多年他确实看不懂这些鸟语了。
李妍对着他的试卷眉头越皱越深。
陈砚礼正好锻炼完出来倒水，端着茶杯路过餐桌，一眼就瞥到了苏时也写的两篇作文，站在那儿看了会儿脸都白了。
苏时也这下是真的有些紧张和难堪，他眼睁睁看着对面两个人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我说过我英语很烂。”苏时也小声道。
“陈同学，你看看他的水平，x洲那边医学院英语最低要求6。5分。”李妍斩钉截铁，“现在不是他挑学校的时候！”
“李老师，”陈砚礼说，“辛苦您，冲个5。5分吧，到时候送他去读语言班。”
老师是陈砚礼找来的，自己学不好就是给他丢人，苏时也不愿意。
他内心的那点愧疚感被勾起来。他确实不想出国，但此刻缺点在喜欢的人面前暴露无遗，还是挺难堪的。
光是这点他就比不上舒既白，人家再怎么说也是学霸白富美，虽然人品有瑕疵。但在当今社会，很难说智商有瑕疵和人品有瑕疵到底哪个更可怕。
可恶啊，为什么交换灵魂不能把智商也换了。
“李老师，我第一次接触这些题。可能状态不是很好，我会利用空余时间多刷题的。”他的好胜心被勾了起来，不就是学英语吗，苏时也不相信自己学不明白。
女教师看他态度诚恳，把试卷还给他：“今天时间不早了，明天白天抽时间把阅读理解翻译一下，不认识的单词查字典标注好。明晚我们摸底听力和口语。”
“好的。”
送走了女教师以后，苏时也又坐在餐桌前看了会儿试卷。
“慢慢来吧，别太着急。”陈砚礼安慰他。
倒也不是很急，只是不希望再因为自己，女教师给陈砚礼脸色看。
补课的事宜推进的不温不火，每晚讲故事的传统也照旧进行着。
有时候故事讲到一半，苏时也就坐在厚厚的软垫上磕着头睡着了，一觉醒来发现陈砚礼睡得很是安稳。隔天他再去讲故事的时候，会看到地毯上有一条叠得整整齐齐的厚毛毯，他披着毯子给陈砚礼继续讲故事，周而复始。
陈砚礼每周末会去医院陪华清，但医生说病人目前的情况不容乐观。
时间就这样平缓的过着，直到元旦前的一天，警方那边打来电话，叫陈砚礼回去配合接受问话。
陈砚礼当时人在医院，挂掉电话后把华清的手贴在脸上，在心里问自己：母亲知道了会怎么想他呢？会不会怪他呢？
他回海城警局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门外卖红薯的大爷正好推着车路过，他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回来没看到你，还回家吃饭吗？”那头气喘吁吁，语气明显有些焦急。
“不回了。”
“你在警局？”苏时也在电话里听到了警笛声。
“嗯，没事，简单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