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简见他严肃,也正经起来,沉默一会儿说:“药物确实不起什么作用了,不过要说办法,也不是完全没有,ct你还没做过,这个我们以前就达成过共识,没到最走投无路,你自杀可能性太大的时候,绝对不碰。”
“你也知道,ct是电休克疗法,属于比较极端的治疗方式了,处理不好,或者承受能力不够,容易造成脑损伤,记忆也会受影响,虽说英国那边针对这个有突破,但你的头脑太重要,生产线上那万众目睹的大飞机还等着你最后收尾,你不能涉险。”
“再说了,有云织在,你的状态应该可以稳住,再说这不就快订婚了吗?”
“如果订婚还不够,就抓紧结婚,等彻底安定下来,你就更能好转了。”
秦砚北站在窗口渗进的日光里,全身却像结满冰棱。
织织还不爱他。
甚至还不知道,他至今奢想着她会愿意嫁给他,没有取消订婚。
她很可能已经听见了秦江川的那些话,明白跟他结婚意味着什么,她是喜欢小孩儿的,而他,这辈子也许都不配让她有一个健康的孩子。
会遗传的精神病人。
他居然是到今天,才对自己有清晰的认知。
如果……织织肯要他,他在婚后一定能尽力康复,像个正常人活着,如果她接受不了,他就去做ct,把所有能试的都用这副身体试完,哪怕再好转一点,他也不想让她那么失望。
秦砚北下楼回到车里,云织拉着他问:“下午还要忙吗,我今天学校没什么事了,可以回家——”
她急着说完,才后知后觉地有点脸红,觉得自己这也太暗示了,又轻轻改口:“回家去画海报。”
秦砚北喉结动了动,把她揽到腿上抱紧。
“我晚上回去。”
她还这么主动地亲近他,是不是代表不在意秦江川的话。
秦砚北不敢深想,他只知道,下午要去取重新定制的订婚戒指,晚上到家,他想问她,可不可以不取消那场订婚。
南山院不是家。
他做梦,都想让她给他一个真正的家。
云织回怀城这么多天,没怎么在南山院好好待过,今天一回来,忍不住楼上楼下跑了好几圈,最后停在她跟秦砚北的卧室中间,纠结到底晚上应该怎么睡。
虽说前些天都是同房,但毕竟情况特殊,秦砚北忙得根本不能睡整晚,都是陪陪她就走了。
今天晚上,是真正意义上回家以后的第一次过夜。
云织也不想,但满脑子都是唐遥那些□□里面的片段,描写实在太细致,还挂着秦砚北和云织的名,她觉得自己已经要坏掉了。
晚上秦砚北回家之前,云织紧张地翻遍衣柜,把现有的家居服都试过一遍,哪个都看着不太好,最后小心翼翼穿上一件昨晚唐遥硬塞给她的,性感纯欲款。
唐遥网购的,全新没拆过,直接给了她。
云织深吸气,忐忑地走到镜子前,看着里面映出的人,黑发红唇,肤白腿长,因为家居裙的剪裁,衬得腰极细胸很大,比她正常的胸围size看起来要大上一码。
她红着脸,越看越羞耻,白净脚尖蜷起,最后还是顶不住,决定脱下来换上普通款。
然而家居裙是背后拉链的款式,拉上去还好,等她想脱,拉链头却卡住,怎么也弄不开。
云织有点心急了,额角沁出汗,低头抬着手臂,拼命往下拉,心思全在裙子上,根本没注意到楼下有人回来,径直上楼,靠近她半掩的房门。
“织织。”
等听到最熟悉的那道嗓音时,云织赫然发现秦砚北已经到了门外,门板正在被他控制,徐徐往里推。
云织脸颊当场充血,想阻止已经晚了,秦砚北推门进来,一眼看到卧室里的情景。
床的侧面靠墙放着一块大号穿衣镜,女孩子这会儿正半跪在床边上,努力侧过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抓着颈后的拉链头。
裙子很短,堪堪盖住腿根,奶油白的丝缎料子,极贴身地勾勒出线条轮廓,长发都绕在一边,完整露着纤秀细腻的脊背,指尖因为用力,已经泛出大片嫣红。
他闯入的一刻,她耳朵颈侧,肩膀胸口,都涌起血色。
云织来不及考虑该不该解释,身体已经不自觉紧绷起来,他的存在感太强,只是站在门口,视线凝在她身上,就如同扔下火星,到处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