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难过了。
被喜欢的人嫌弃原来是这么伤心的一件事。
她红着眼恨恨的看着童俏,等着对方回击她、刺痛她。就像她们年少时吵架不知轻重每次都恨不得用最恶毒的话往对方心窝里戳刀子一样。
可这回她等来的不是刀子,而是道歉。
“对不起。”
童俏张了张唇,表情难得显露出些许无措。
她没想到洛白月会那么在意那句话,在意到流了那么多眼泪,甚至怀疑她跟她谈恋爱也只是为了耍她。
怎么可能呢?
洛白月那么好。
跟她在一起的这两年是她人生中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她想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
沉默的十几秒里,恍然想起她们之间很多事。
她想起她们在一起的第三个月,她独自去国外出差,那是她第一次以高级设计师的身份和客户进行对接。她很看重这个项目,尽量将细节也做到完美,可客户仍然不满意,甚至看她是个新人还故意为难她。
她在甲方那里受了气,回酒店接到洛白月电话,交谈时语气不怎么好,洛白月猜到她工作受挫,不仅没有跟她计较,还反过来安慰她。
隔天又是被刁难的一天,夜里心烦意乱睡不着,房间门铃忽然响了。她打开门,门口站着的正是昨天无故被她撒了一通气的人。那时是深冬,天还下着雪,洛白月穿的厚实,羊绒大衣里头包了件棉服,整个人裹的像个大粽子,一看到她就往她怀里扑,问她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那么冷的天,有个女孩愿意跨越千万里的距离飞跃三个国家来找她。怎么会不惊喜不意外呢?
她仍记得那一刻的感觉,记得洛白月拉下围巾露出那张被冻得通红僵硬的脸庞时心脏在胸膛里不受控制的急速跳动的感觉。
小鹿乱撞。
特别梦幻的一个词,她没想过在十六岁对洛繁星动心后时隔六年还会有另一个人带给她同样的感受。
而那个人此前一直以朋友的身份陪在她身边。
她的心如小鹿乱撞,或许当时脸也红了。
“你怎么来了?”她佯装冷静,实际上声音都在隐隐发抖,“不是要上班吗?年底还能请到假?”
“请不到,所以我辞职啦,工作又没有你重要。”洛白月嘻嘻哈哈,拉着她的手进了房。周围没有外人,洛白月黏她更紧,脱了大衣和棉服就来亲她,两人亲了一会,亲着亲着就滚到了床上。
寒冷的冬天,再没有什么地方比温暖的被窝更适合倾诉爱意。洛白月亲昵的抱着她,脸贴着她的脸,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在她耳边絮絮叨叨说着关心的话。
“好想你,又怕你在国外受欺负,所以赶紧过来看你。那些外国人是不是很坏?很难对付吗?明天他要是还找你麻烦,我就去帮你骂他!”
屋外在下雪,房里开着暖气,怀里抱着女朋友。
一切都那么美好。
这一刻,她所有的烦恼都烟消云散了。
被人关心太好了。
被洛白月关心太好了。
在她情窦初开的年纪,洛繁星也很关心她,但这关心和洛白月的很不一样。洛繁星对她,是长辈对小辈、姐姐对妹妹,那关心是有规矩、有分寸的。不像洛白月——洛白月对她既没有规矩也没有分寸,任何言行举止都是毫无保留的亲密,亲密到侵犯她的私人空间,可她一点也不介意。
她从来都没介意。
从十六岁开始,她就一直纵容洛白月往她的世界里闯。直到她们从朋友变成恋人。
这是爱吗?
她其实也不是很懂。
她暗恋了洛繁星很久,纵使这份心意注定无法得到回应,这些年来她的眼里也只看得见对方。
可现在洛白月这么鲜明、鲜活的出现在她面前,像一颗小太阳金灿灿、明晃晃的照亮她黯淡的世界。太阳的光芒太耀眼,以至于她有时会忘了自己心里还住着一颗星星。
“童俏,你想我吗?”
嘴巴突然被轻啄了一下,她回过神,眼皮微抬,瞳孔里映出一张娇俏动人的脸。洛白月专注的看她,眼里满是期待,等着她说‘想’。
她当然也想洛白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