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璇玑陪着傅清微坐在门槛,背后是九条锁链封印的冰冷石棺。
“娘亲,你为什么一直待在这里?”
“因为娘亲在等一个人。”
“你在等谁?”
“等我的妻子。”
傅清微抬手将肩上桃花拂在手心,别到四五岁粉色襦裙女孩的发间,话语轻顿,望着她温柔道:“我与清净派的掌教有旧,即日我便送你去清净派拜师修行。”
龙璇玑的脸色变了:“为什么?”
傅清微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未置一言。
虽然有龙璇玑在蓬莱,道观里多了一丝热闹和人气,但傅清微已经习惯只有她和师尊的蓬莱。
她也没有精力再去和一个人相处了。
她不想有人打扰她们俩的平静生活,即使穆若水永远不会回应她。
只要她在自己心里就好。
龙璇玑水汪汪的黑葡萄大眼睛雾气弥漫,道:“我想留下来陪伴娘亲,没有我,娘亲会很孤独的。”
傅清微拭去她眼角的湿润。
她还这么小,就知道什么是孤独了。
是自己这个娘亲不称职。
她不该和她留在沉寂的蓬莱,她要做一棵茁壮的桃树,扎根在更好的土壤。
傅清微的拒绝也像温柔的笔触,拇指轻轻抚了抚她的脸,出口的话坚定果决:“走吧,我们现在下山。”
龙璇玑跪在她的面前,含泪磕了一个头。
离开蓬莱那日,龙璇玑最后一次回头,院子里下了一场桃花雨,飘落满地湿润的桃花。
傅清微对她有愧,彼时铁路四通八达,清净派一两日就能到,这样的分别未免太残忍。所以她没有选择乘坐任何交通工具,而是牵着她的手,一脚一脚地带她丈量壮丽河山,阅遍人间风景。
江河湖海,名山大川,森林小溪,也会暂时落脚热闹的城市,补给加上给孩子买零食。
龙璇玑接过来吃了一口,惊为天人。
原来不是所有的人类食物都和娘亲做的一样难吃啊!
日月更替,潮起潮落。
暴雨时找山洞避雨,点燃篝火,用衣袖帮她擦干脸上的水珠。
龙璇玑是妖,淋了雨也不会生病感冒,她在篝火前烤着火,两手伏在傅清微的膝头,仰起脸望她,听娘亲讲过去的故事。
“这样的路,娘亲也和你师娘一起走过。”
“师娘?”
“就是娘亲的妻子。”
……
两人走了整整大半年,到了洛阳近郊。
傅清微多年前送管锥回家时来过一趟,熟门熟路地叩开了清净派的山门。
小弟子:“你是?”
傅清微:“蓬莱,道号慈让,速去通禀。”
龙璇玑奇怪地看着戴上面具的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