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桌的宣纸洒落一地,每一张都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同一个名字。
杜昔言。杜昔言。杜昔言。
她要将她的爱昭告天下,她没有错,她们没有错,错的是这世道!
柳家人瞧见,连忙唤人将纸张捡了起来,丢进灶台烧了,烧得干干净净。
“不好了,小姐吐血了!”杜府的闺房内,丫鬟惊叫,紧接着挂在屋外的门锁被解了下来,杜母冲了进来。
“我的儿啊——”
杜昔言胸口传来尖锐的刺痛,她的手死死按住心脏的位置,再次吐出一大口鲜血,染红了手里的玉坠,泪眼模糊。
“阿絮……”
杜昔言昏死过去。
夜里她在床上醒过来,明明府里严令封锁柳小姐的消息,她一动不动地盯着床帐,轻声问身边的人:“阿絮是不是没了?”
杜母怕她受刺激,骗她说:“没有,她好着呢。”
“那你让她来见我。”
“她已经到夫家了。”
杜昔言合上眼睛,不想再听。
她想:没有关系,我很快就会去见她了。
柳小姐死的当晚,杜府的小姐悲伤过度,呕血身亡。听说全城的大夫都去了,杜昔言一口一口的血吐出来,像是要把身体里所有的血液都放干,死得极为痛苦。
她死前手里紧紧攥着一枚鱼形的翡翠玉坠,是柳小姐送她的定情信物。
她弥留之际想:鱼儿啊鱼儿,若是你有灵,请带我回到她的身边。
生前的执念过于深重,死后她的魂魄没有去投胎转世,而是附在了玉坠上。
三百年以后,那枚玉坠冥冥之中终于辗转来到了它的前主人手中。
而杜昔言再遇了柳小姐转世后的魂魄,也就是甘棠,回到了她的身边。
*
傅清微听完,回去流了一公升的眼泪。
穆若水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不喝白不喝,张口全盘接收。
小三花蹲在她俩脚下,好奇地看着她们俩在沙发做奇怪的事。
穆若水喝饱了,把纸巾盒拿过来塞傅清微手里,傅清微仍在断断续续地落泪和叹气。
“怎么会这么可怜,万恶的封建社会,万恶的世道!”
穆若水听她真情实感地抒发,过了会儿问她:“你打算怎么办呢?”
傅清微眼圈泛红,说:“我还是想当法海。”
穆若水嗯一声:“傅大师铁面无私。”
傅清微擦了擦眼角的湿润,对她的恭维不能苟同。
她不是无私,是太有私心了。
如果是作为纯粹的旁观者见证一段前世今生的爱情,她肯定会祝福,说不定还会想办法成全她们,哪管一朝一夕。
但甘棠是她的好朋友。
杜昔言的身世固然可怜,也已经是鬼了。和她在一起,甘棠会有生命危险,傅清微一千一万个不同意。她恋爱脑发作,傅清微也有必要点醒她的恋爱脑。
前提是确实没办法。
傅清微想再替她争取一下:“师尊有什么解决方法吗?”
穆若水说:“你指哪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