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俭入奢易啊。
她那件青色的外袍也是傅清微买的,改良款的魏晋风,可以说观主的里里外外全都给她换了一遍,打上了她专属的印记。
傅清微把睡衣给她叠好放在床边,嘱咐道:“内衣裤不想洗的话等着我来,别念个咒就完了。”
穆若水:“你管得好多呀,到底谁是师尊?”
傅清微祭出万金油:“徒儿孝敬师尊。”
穆若水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脸颊。
女人催促她:“快走。”
傅清微合上行李箱,推着去了隔壁,房门还开着,滚轮声从走廊进入屋内,又关上门的声音十分清晰。
穆若水这才上前带上房门。
刚一走,穆若水就觉得不习惯了。
从山上下来,换到了陌生的环境以后,她又习惯了傅清微时时刻刻在她视线里。
以她的耳力其实能听到隔壁细微的动静,譬如现在,傅清微住酒店的习惯是第一时间找衣架挂衣服,喝水,走动,走动了好一会儿,进浴室洗澡。
穆若水拿起床上的衣服,也进了身后的浴室。
身上的袍子换下来,从里到外换上舒适的寝衣,穆若水站在镜子前审视自己没有变化的脸,用现代的话来说,满满的胶原蛋白。
她会永远地保持这副年轻的样貌。
而傅清微又能陪她多久呢?
如果她发现十年二十年后,自己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她会怎么想?
穆若水对着旁边只沾了灰尘的衣服念了个咒,代替手洗,把徒儿的话当耳旁风。
隔壁已经洗完澡了,穆若水穿着睡衣去敲门。
傅清微打开了门,头发吹到一半,长发半干又进了卫生间继续吹头发。
穆若水看着拦在面前系着铃铛的红线,正对门口的阵眼放了一面八卦镜,傅清微体质招鬼,酒店里住客鱼龙混杂,不干净的东西比别的地方多,她顺手布了个阵,免得晚上被吵醒。
虽说有穆若水在没有不长眼的邪祟敢上门,但打铁还需自身硬,多上一层保险也没什么。
吹风机风筒的嗡嗡声一直在傅清微的耳边,叮叮——
她好像听见铃铛响了。
傅清微关了吹风机。
“师尊,你刚刚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没有。”
穆若水抬腿迈过红线,相安无事地坐到了房间唯一的大床上。
“那可能是我听错了吧。”
吹风机的风筒再次运转起来,除此之外,周围出奇的安静。
傅清微收拾好自己到床上打坐,很快入定。
穆若水盯着墙上那面八卦镜。
她的担忧似乎来得更早了一些。
现在傅清微道行浅,八卦镜也照不出什么,阵法造诣对她来说如同小孩过家家,但以她的天赋,修炼到家只是时间问题。有朝一日,她迟早会发现她们是不同的。
她是七情六欲、血肉丰满的人,而自己是……
傅清微从入定状态脱离,真气充盈在经脉里,她闭上眼睛又体悟了一会儿,才注意到穆若水注视她的视线。
“师尊,你怎么了?”
“为师只是困了。”穆若水打了个哈欠,手背揩了揩不存在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