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西院二房的住处，算是祁家东西两院里最清净的地方了，不同于祁家大老爷、三老爷的风流，祁家二老爷算是难得的洁身自好，只娶了二夫人一位，膝下生得两儿两女。
故而虽然祁家二房三房共同居住于西院，却并没有多么拥挤，反而处处收拾得整齐又宽敞。
很快在祁暮耀的领路下，两人便来到了二夫人的房中，安以琅不作声地打量着眼前的屋子，心中暗暗猜想着这二夫人大约也是个守旧的人，房中一应摆设虽然也是处处贵气，但却几乎不见任何西洋物件。
正想着，通往内间的苏绣屏风被搬开了，一脸病容的祁家二夫人就坐在后面的摇椅上，尽管身上盖着厚厚的毯子，却仍旧像是要被风吹倒似的。
而这一切落在安以琅眼中，他却能看到二夫人的身上，也笼罩着一层雾气，比之前大门外看得更要重些。
不过他很快便觉得，这也是理所应当的，毕竟二夫人是昨天第一个出事的人。
二夫人听到他们来后，勉强睁开眼睛，先是想要跟祁默钧打招呼，可目光不可避免的看到了他身边的安以琅，神色便有些不自然，但还是勉力笑着说道：“病中狼狈，倒是叫大少爷笑话了。”
“都是一家人，二婶说这话就见外了。”与家中的长辈说话，祁默钧惯是那般温和，既显得比起对外人亲近，又把握着十分恰当的距离感。
不过这次，他却比往常又多了个举动，在祁家二夫人的目光中，握住了安以琅的手。
“听闻二婶这边出了事，我与以琅昨晚都没睡安稳，这不赶着来看看。”
安以琅感受着手上，那来自祁默钧的温度，终究是没有抽回去，甚至心里暗暗地还有些说不出的小得意。
祁家二夫人自然看得清清楚楚，但她也自知并无立场去说什么，只好忍耐再三作罢，索性顺着祁默钧的话，说起这两日的遭遇来。
“我昨儿下午，便觉得心里头十分不安稳，起先以为是儿媳她爹去了，感念一番到底也没什么……谁知竟是朝辉那孩子出了事。”
提起早逝长子，二夫人的眼睛顿时红了，用帕子擦了擦眼泪才说道：“我当即就觉得不对，才让暮耀去他哥坟上看看，又叮嘱了儿媳莫要难过，可谁知还是……”
安以琅听了二夫人的话，又想起之前祁暮耀去他们院子里，偷着给嫂子支钱的事，一时不太相信二夫人话里的真假。
而祁默钧却并没有纠结这些，而是继续问道：“昨夜听二叔说，您是梦到了朝辉堂弟回来，不知那时在门中，堂弟可有什么异样？”
二夫人强忍着难过，想了又想，才摇摇头：“没有，他除了身子腐了，一切都如从前一样，说话时也不见半点恶意，只是关心我。”
到底是思念儿子的母亲所说出的话，那梦中的朝辉究竟有无恶意，祁默钧觉得还需再寻些佐证，于是就说道：“听说昨晚院中还有一值夜的下人，也见到了堂弟，不知他现在在哪里？能带上来问话吗？”
祁暮耀听了这话，立刻点头说道：“他在外头候着呢，我这就去把他叫进来。”
说着，就三两步跑了出去。
二夫人看着次子离开的背影，不禁叹了口气，又与祁默钧说道：“昨儿我梦见朝辉后，傍晚还特特嘱咐了值夜的伙计，要他们仔细些，不要喝酒赌牌。”
“可这李大阜仗着自己是咱们家用了十几年的人，偏偏听不进话去，半夜喝多了就……听说出事的时候还正醉着呢，也不知能记得几成。”
安以琅听着二夫人的话，祁默钧又安慰了她几句，不多时祁暮耀就把那李大阜带了上来。
经过这么久的时候，李大阜的酒早已彻底醒了，他知道自己因为贪杯惹了大祸，如今整个人如霜打的茄子似的，歪在地上向一众人行礼。
“二夫人，大少爷，小的来了。”
“嗯，”祁默钧未握着安以琅的手，轻轻地叩着轮椅，抬眸看向地上满脸萎靡的李大阜，声音比之前多了几分威严：“听说，你昨晚看到三少爷了？”
“是，是！”虽然想起来还有些后怕，但李大阜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昨晚小的喝了酒，迷迷糊糊地就看到了朝辉少爷。”
“他可有对你说什么做什么？”祁默钧打量着李大阜，继续问道。
“倒是没有做什么……”李大阜费劲地回想着摇摇头，实在想不出什么，只好说道：“朝辉少爷他就是要我别喝酒，好好守夜。”
安以琅听了李大阜的话，不禁眨眨眼睛，他能看得到李大阜身上也带着那淡淡的气息，但要比二夫人身上淡许多。
而从这两人的话中，不难发现，那位死去的朝辉少爷虽然不安稳，但从始至终好似都没有要害人的意思。
那他是为什么而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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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嘤，这次没法十章完成一个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