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后她去部队随军,除了要将许妈和姜小舟安顿好之外,她还得处理一下工作的事。
工作指标难得,她又不是太缺钱用,那自然是把工作名额留给自家人。
而这个人选还用想吗?
只不过在落实之前她一直没跟许妈提起过,而且她相信许妈或许也有过这个想法,但她从没在她面前提起过。
在某些事上许妈真的很有边界感。
如果这份工作是家里给她弄来的,不用她提许妈肯定就已经做好了安排。
但因为这份工作是她自己得来的,许妈没提是她也不想影响她的决定。
不过在说之前,还得看这事好不好办。
下乡容易回城难,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并不是说有个工作指标等着她,就能将大姐直接弄回来。
而此时在贤长大队的姜欢欢可不知道家里为她做的打算,在乡下的日子特别艰苦。
他们大队一共收了八名知青。
如今七个全都住在山脚的一处破屋里,是真的特别破,破的贤长大队的乡亲们都不好意思这么欺负人,在他们住进去之前还帮着修缮了一下。
可即使如此,那也仅仅只是从漏大雨变成了漏小雨、吹大风变成了吹小风,好在这两年修修这、修修那,寻常时候倒也能勉强住人,唯独过冬……
“这天是越来越冷了,今年真不知道该怎么熬过去。”
“把炕烧起来,多捡点柴火总能熬得过去。”
“屋子到处都漏风,那风呱呱地往屋里吹,温度哪里上得去?”周青青叹着气,“咱们还是得去找大队长,让他找人帮着把屋子修一修,不然这风吹着咱们哪里熬得住?”
“那总不能光凭一张嘴就找人吧?”
周青青咬了咬唇,“那就一人拿点粮食出来,咱们几个人凑一凑,每个人也凑不了多少,不然冬天冷得生病,还得花更多的粮食。”
这个道理谁都懂。
但其他六人还是很舍不得,前头秋收才分了粮食,别说给家里寄去了,还了原先的欠粮,他们每人剩下的就不多,一天吃个五六分饱都难。
如果没事做也就算了,他们每天的活不少,不吃饱点哪里能干得动活?
见一个个都没开口,今年刚下乡的杨苏安问:“我记得你们之前说过,这房子还是开春修补过一次,那去年你们是怎么过冬的?”
刚问完,他就发现三个老知青脸上有些奇怪的神色。
一看就知道肯定发生过什么事,他想了想,“咱们虽然是从五湖四海来,但既然已经待在一个生产大队,那自然得相互扶持才能坚持下去,你们说呢?”
所以别有事没事就瞒着,有商有量才是他们知青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更好的生存方式。
“有什么好说的,还不是有人不自爱,借住几个月就和人家儿子好上了,这大队谁还敢让咱们进屋?”矮个头的男人撇撇嘴,可他脸上的神色不像是嫌弃,表情反而更像是恼羞成怒。
周青青皱了皱眉头,“王强你别乱说,这件事之前就已经解释过,你要是因为又胡说八道被冯家找上门,我们可不会再替你说好话。”
“吃过一次教训还不够,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人家摆了酒领了证,冯家的人都没意见,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阴阳怪气?”
王强梗着脖子,“反正就是因为这件事,大队的乡亲就根本不可能再让我们知青借住他们家,这件事她必须负责任。”
周青青白眼一番,“行,那你自己去跟冯家说。”
“……”王强哪里有胆子,上回他差点被冯二川以及他家的兄弟打断腿,哪里还有胆子去闹?
但又不甘心就这么白白便宜了他们,“这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事?不是说了要团结一致吗?大队的人要护着冯家,那咱们就去公社告状!”
周青青都懒得搭理他。
王强为什么会这么恼怒其他人不知道,他们同一批下乡的知青难道还不清楚?
根本就和借住没关系,她对着四个新知青说:“去年过冬我们都是借住在大队的乡亲家,但一借就得借住三四个月,他们不方便我们自己也不方便,而且借住也得给乡亲们一些借住费,与其连连花这笔钱,倒不如拿来修缮房子,毕竟咱们还不知道得在这里待多少年,自然得有一个安妥的落脚处。”
其实这个想法是好的,虽然借住花的并不多,但是就现在的情况他们怕是在生产大队得待好几年,那倒不如所有人凑一凑把这间知青屋修得更好一点。
能住得更久也能住得更好。
总比去乡亲们家借住来的好。
谁说贤长大队的乡亲人都挺好,但是能借住的那几家都有男同志,对于她们来说是真的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