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的研究又有了很多进展,蒸汽机已经基本研制成功。胤禛有了上辈子的经验,对朝堂的把控更进一步。
只是,所有的信件都隐约透露着一个讯息——康熙身体不好。
可他却还是不想召自己回去,璟瑄心中说不清楚到底是失望更多,还是庆幸更多。
她知道康熙是提防着她,她手中的兵权让他恐惧,他怕璟瑄帮着老四夺权。
可怎么会呢?胤禛是想夺权,但也不会作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
或许昔日太子窥伺御帐,给他留下了太多不好的回忆;又或许是人老了,便真的糊涂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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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六十一年,冬。
海上微风轻拂,璟瑄半躺在摇椅之上,悠悠然吹着海风,惬意极了,仿佛已与这悠然的时光融为一体。
就在这时,一袭大氅轻轻盖在了她的身上,原来是秦远。
他嘴角噙着一抹笑意,轻声说道:“海上风寒,莫要着了凉。想来京中此刻只怕已如那滚水之锅,乱作一团了,可你却仍是这般闲适。”
璟瑄闻言,将大氅往上扯了扯,脸颊轻轻蹭着帽子上柔软的狐狸毛,缓缓道:“还是尽情享受当下吧,往后能这般放松的日子,怕是不多咯。”
秦远身姿挺拔,容貌依旧俊美非凡,他目光灼灼地看着璟瑄,开口问道:“如此,我终于能有个名正言顺的名分了么?”
璟瑄心中思量着,历史上康熙在六十一年便龙御归天,她微微叹了口气道:“怕是还得等上几年,只怕要守孝了。”
秦远何等聪慧,一听这话,便已心中有数,皇上怕是大限将至了。寒风吹过,吹乱了他的发丝,更衬得他下颌的棱角如刀刻般凌厉。璟瑄见他只着单薄衣衫,不禁嗔怪道:“你把披风给了我,自己却穿得如此单薄。”
秦远轻轻一笑,伸出手捉住了她的手,温声道:“我不冷。”
可他心中却不免泛起担忧,若是四爷登基,璟瑄又该何去何从呢?璟瑄对她阿玛极为信任,可秦远却始终有所防备。
毕竟这些年,康熙对弘历这个皇孙颇为看重,其中局势变幻莫测,璟瑄虽有苏文在朝,又有兵权在手,但到底是女子之身,这条路怕是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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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天相接处忽现一叶官船,明黄龙纹旗猎猎作响。秦远眯眼望去,掌心已攥紧腰间软剑:“是四爷在粘杆处的船,京中怕是已生巨变。”
他曾为胤禛做谋士,自然还是识得这标记的。能如此明目张胆,想来四爷已经即位。
璟瑄指尖掐算时日,倏然色变:“今日是十月十三,按前世史书,皇玛法当于冬月十三驾崩——这船竟早了一月就到了。”话音未落,传旨太监已捧着明黄卷轴疾步而来:“先帝龙驭宾天,新君命尔等即刻返京!”
她本以为,这一世,皇玛法许是身体康健了些,能多享些岁数,却不想竟比前世更早离开。
而这次,系统居然又没有提醒她。
璟瑄摇了摇头,自从她十八岁之后,这几年系统时不时就会休眠,她虽然一直骂它狗系统,可还是在东瀛做了许多任务,给它积攒能量,还给它买了几套新皮肤。
系统总是时不时出来搞怪,穿上新皮肤晃悠一圈,便又消失了。
它说得最多的话便是:“防备弘历。”
璟瑄自然是会防备弘历的,毕竟这是前世的乾隆帝。她若是想夺得帝位,怕是免不了要同他争斗一番。
二人匆匆赶路,却不料官船行至渤海之时,罗盘遭磁石干扰。秦远暗忖,定然有人要阻璟瑄入京。
于是,二人丢下亲兵,改乘快马抄陆路,却在直隶境内遭遇假扮流民的死士截杀。
璟瑄一身武艺,又有火器傍身,自然毫不畏惧。只是这背后之人的用意,令她生寒。
此事绝非阿玛所为,想来是另有玄机。
待风尘仆仆赶至乾清宫,璟瑄只见棺椁已封,她跪地痛哭,声声哀泣。
年羹尧出列:“福安公主不敬先帝,这十日的路程,竟拖了一月之久,可见其心不诚,当削爵以正视听!”
原来他们是打得这个主意,璟瑄看着跪在地上的年大将军冷冷道:“接着,大将军怕是要说,四阿哥弘历守孝至诚、天资聪颖,当立为储君了吧!”
见胤禛脸色不妙,年羹尧立刻跪地解释:“臣断无干涉立储之意,公主毕竟一节女流,怎可拥兵自重?”
说着,年羹尧还意有所指,往秦远的方向看了看。
“你妹妹还在我的手下做副将,”璟瑄反唇相讥,“看来,年大将军对令妹的宠爱,也并非传言一般。”
历史上的年羹尧若是真正宠爱他妹妹,又怎么舍得送她去拉拢雍亲王?
璟瑄跪在地上,垂下了眼睫:看起来,这一世的年秋月没能顺利入府,这年羹尧是另外打起了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