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连找几门亲事,媒婆都说不成,私底下悄悄一问,原来是沈芷君的事情还传出了京城外,本来找媒婆相看的人家,一听沈芷君的名声,皆都不愿意。
沈常那边知道后,一反常态,对她失去往日的疼爱,甚至明里暗里都指责她没有做好母亲的风范。
女儿被人算计,做父亲的不仅不查出真相,反而来呵斥她。
薛茯苓被气得一病不起。
沈芷君名声被毁,整日不敢出门,听到娘亲病重,泪流满面,衣不解带地伺候娘亲。
与此同时,沈芷君发现一向和煦的父亲,不知何时在外面养了外室,择日便要迎进门。
薛茯苓知道后,像是丢了魂,躺在床榻,喃喃低语道:“真是因果报应。”
沈钰山则是趁着薛茯苓病重,对沈芷君提出要娶她一事-
沈家这些恩恩怨怨,都被十三记录在折子里,奉给萧庭訚。
萧庭訚扫了一眼,便命人将折子交给沈微渔。
他以为沈微渔会伤心,亦或愤怒。
但她仅仅是瞥了一眼,没有过问沈家的事。
在沈微渔眼中,沈家早已不是她的家,或许以前还在意,现下已经波澜不惊。
但沈微渔不解,沈钰山为何要娶沈芷君,两人不是兄妹吗?
她百思不得其解,不过这件事也与她无关,无须在意。
沈微渔掐断对沈钰山此番行为的困惑,转而看向绣娘连夜赶制给婴儿所穿的衣裳。从一岁到三岁的衣裳都赶制好。针线密切,镶绣的如意花纹精巧,而布匹用的是香宝花罗等锦绣绸缎。布帛用料与绣娘的用心,不足用银两衡量。
萧庭訚当时听她一说,还以为她是想给乐儿所备衣裳,冷声道:“宫中不会有人苛待他。”
沈微渔不明所以地望着他。
萧庭訚:“你说的不是乐儿?”
沈微渔莞尔一笑,垂眸轻声道:“我不是说过,我想要个女儿吗?”
她等了一老半天,却发现萧庭訚一动不动地凝望她,像是要把她看穿,眼中夹杂着森森寒意。
沈微渔以为他看穿自己的思绪,掌心冒出冷汗,似乎有口气堵住喉咙,半点声音都发不出。
良久,她才听到萧庭訚淡然地道:“好。”
这句话也不知是同意还是不同意。沈微渔猜不透他的心思,转眼却收到绣娘所缝制的衣裳。
她这才明白,萧庭訚是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
沈微渔本该高兴,因为他越是这样,自己越能逃走,可她心底却浮现几缕不忍。
明明是他害自己身陷囹圄,甚至还欺凌她,为何要不忍呢?
沈微渔有时候也猜不透自己的心思。
之前觉得自己过于冷血,有时有过于心软,也许是思虑过重,她的胸口又疼起来。
她习以为常,知道不再多想,压住心绪。胸口的疼痛也缓缓消失不见。沈微渔不敢多看这些衣裳,命人收进匣子里。
到了傍晚,沈微渔用完晚膳,凝望地牢黑漆漆的一隅发呆。
连同萧庭訚何时来都不知道。
“你不看书?‘萧庭訚为她拂去缠在玉颈的一缕青丝,别在耳垂,余光落在她白皙的面容,指尖好像变得灼热。
萧庭訚收回目光,抬眸环顾四周,火盆的炭火还在燃烧,鎏金梅花样式的香炉冒出青烟,四周铺设毡子,矮几上放了几卷书,四角都有紫檀匣子,里头的东西都是萧庭訚命人送来。
但她没有用,反而收起来。
萧庭訚平静地收回目光,心绪不宁,不经意间对上沈微渔一双恰如春水的眼眸,心声陡然歇了一下。
“陛下。”沈微渔双手抱住他的肩膀,主动坐在他怀里。
两人青丝交缠,萧庭訚顿感四周都变得灼热,不知她今日要耍什么花招,反正他不会放过沈微渔。
却见她缓缓靠近。
沈微渔一双眼睛濯清,灼灼其华,映入眼帘的便是他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