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庭訚此人,当真不愧是天子。多疑、无情,让人不知如何是好。
但沈微渔见他越是这样,越是明白,若不想法子,就永远看不到这张脸。
她缓缓抬眸,望着厢房的布局,只一眼,心里已经有了算盘。
连续几天,萧庭訚都像是人间蒸发,不再出现在她的面前。
而她的厢房门外,竟有几名护卫看管。
初雁来帮她上药,美其名曰是陛下担心她不好好养病,命人守在厢房外。
这不是变相关押她吗?沈微渔垂眸,心里明白他的意图,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逐渐好转,而萧庭訚迟迟不来,像是忘记她。
若是等她身体彻底好转,萧庭訚一定会将她送回沈府。
沈微渔想到回府,沈父定然会给她安排婚事,到那日,她便永远看不到萧庭訚那张脸。
翌日,初雁来给她上药。
沈微渔已经上完药,归月和归禾竟然被萧庭訚送到她的身边。
两人一见到她,抱头痛哭。连归禾一向沉稳的人,也都禁不住落泪,可想而知,两人在此期间遭了多少罪。
沈微渔担心地用锦帕,为她们擦去泪珠。
归禾最先回过神,随后告诉沈微渔,这几日她们都被萧庭訚关在冷宫,虽平日有人送吃的,但她们都担心沈微渔的安危。
尤其那日她们被放出冷宫,被送出城,谁知撞见刺杀的一幕。
说起这事,归禾说归月那日万幸得了风寒,一病不起,先是被送去医馆,随后就她一人在马车等候沈微渔。
“我感染风寒,你竟还说我万幸。”归月听她一说,忍不住呛她。
归禾眉头一皱,冷哼道:“你不知道那日有多凶险吗?”听说小姐还出事了。
她一想到沈微渔出事,忍不住担忧地问沈微渔,“小姐你的身子怎么样?”
“我身体好了很多。”沈微渔给她擦去泪痕,温温柔柔,令归禾束手束脚,脸颊飞霞。
初雁看主仆三人谈心,想起厨房里正在煎药,于是对着归禾她们道:“你们谁陪我去端药,给你们小姐喂药。”
“我去。”归禾当仁不让地起身,跟在初雁身后。
厢房内,很快剩下她们两个人。
归月忽然脸色一变,目光落在她的胸口,心神颤抖地伸出手,怜惜道:“小姐,疼吗?”
“我晕得很快,没感受到。”沈微渔收回锦帕,温柔一笑。
归月眼眶氤氲,“都怪奴婢。”
“莫哭,你做得很好。”沈微渔柔声地道。
两人对视一眼,一切都在不言之中。
那日沈微渔主动说出城,可不是真的要离开萧庭訚,至于那日的刺杀——
沈微渔抚摸她的脸颊,温柔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安抚她,“阿月,莫怕,我不疼。”
“可是……可是……”归月双手颤抖,担忧之色,难以让人忽略。
沈微渔叹息,俯身抱住她,以示安慰。
但归月还是承受不住,在她耳边细如蚊蝇道:“可是这一箭,是我亲手射向小姐。”
“所以我才说,你做得很好。”沈微渔轻声安抚她。
归月出身猎户人家,自小会一手出神入化的射箭本领,后来进了府,没有人知道,还是沈微渔无意中发觉。
本来沈微渔的计划里,没有用到归月,奈何萧庭訚疑心病重,归月又主动请缨想帮她。
于是主仆两人合力合谋了这出戏。
至于那群刺客,也不是沈微渔找来的人,他们都是忽然冒出来,误打误撞给了归月逃走的机会。
可归月对于那日发生的事情,心有余悸,提心吊胆好几日,见到萧庭訚的人出现在她面前,还以为东窗事发,谁知他们是送她们来到小姐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