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觉得我做那件事能让你以后都过得轻松点,所以就说了那个。你想哪去了。”安鲤说,“其实,我考虑过你会生我的气。但我还是做了。因为我觉得既然你家人先提了这个事,自然是他们已经认定了的。那,顺水推舟多自然啊,是个好时机,可能,现在不用的话以后可能都再没有这种机会了……对不起虽然没用也对不起。”
许少卿没表情。安鲤想了下,突然想到好话,赶紧说:“不说小朵,就说你。为了你我也不能死。”
许:“为了我。”
“嗯。你家里人以后万一要做亲子鉴定呢,我得配合你。我得活着,在你旁边,随叫随到。”他说。
“sb。”许少卿说。
安鲤:“好吧。我今天认了这个。”
“……安鲤。你不用这么狗腿子地哄我。”他又说,“我要是要人哄我,花钱找谁都可以。资助的钱是我借小朵的,是我俩的事。你不用跟我装模作样。”
“跟那个没关系。”安鲤说,“是我自己想哄你。谁让你那么像个小狗。”
“……说到底不都是哄我吗。”许少卿语气酸溜溜,“你说你离不开我,想见我。‘你那么近,我心跳好快’。都是假的吧。”
“当然不是!那时候我还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儿。”安鲤窘迫地解释说,“再说,我那时候喝多了,那种话,光说出来都后悔的要死,怎么可能是专门哄你的。”
沉默。许少卿神情莫测。
安鲤:“喂?”
“你后悔了?”许少卿斜眼看着他。
安鲤:“……”
大概是快到12点了,偷放烟花的人数量多起来,胆子肥起来,时不时就有烟花闪耀,照亮两人的脸。
安鲤很不自在,把脸藏到地瓜里去,装作吃得很香。
“你是不是说希望我有平等的感情关系。”许少卿说。
安鲤:“当然。”
在一组烟花消停下来之后,许少卿没头没尾地说:“江城有6个品牌的连锁昼夜便利店。”
安鲤:“?”
许:“一共400多家。城东最多,180多,城南最少,不到60。7-24最多,好街坊最少。书咖旗下的昼夜店全城有3家。”
安鲤把地瓜放下,转头看许少卿想说什么。
许:“你跟我说平等。我一日理万机的大老板,每天后半夜不睡觉开车在江城遛弯,企图偶遇的期间,你想过我一次没?平等吗。”
“……”
许:“我不敢发信息。怕不发没事,一发你就给我拉黑了。你能有过这个顾虑吗?太不平等了吧。”
安鲤呆了。
许:“一开始是我打电话找你的。便利店也是我找到你的。每次都是我去你家找你的,你去我家也是我说让你去我家住的。每次都是我上赶着找你,你就主动给我打一个电话,我就说了一句你不顺心的话,你就扣了又扣,再让我在你家楼下冻一晚上等你。这叫什么平等。”
许:“你还觉得自己低声下气,胸怀宽大,纵容我,在报恩?我操。真他妈是颠倒黑白。所有的事都是我主动的吧,这叫哪门子的平等?就是把你给惯的,总非要让我跪着不可。这叫平等吗?怎么着你一米二,还是只有下半身?”
安鲤把地瓜的内脏捏出来了:“咳……”
许:“你要平等的话,你该干什么。”
“我该干什么?”安鲤觉得自己肾上腺素飙升,四肢紧绷,头皮发麻,有种要原地飞驰起来的迫切感。
许:“所以,有些话应该你先说。不算我欺负你吧。”
“那真不算。”安鲤说。
“行。那你郑重点儿。”许少卿说,“不要白瞎气氛。”
人真是情绪动物。在这片忽明忽暗的奇幻的五彩绚烂中,在得知一条生命刚刚在这里逝去之后。即使是自己这种在罪恶感中自我封闭了十年的人,也会觉得,哪怕见不到明天的太阳都行,许少卿想听到安鲤对自己说那个。
不是重复游戏,也不是口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