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来不及,怎么会去害你。”
他两手仿佛新长出来,胡乱摆动否认。
萍萍心里暗想,这人虽然当过骗子,但其实还是个老实人。
她无奈笑道:“好啦,你别激动,我明白你的意思。”
蒋望回这才垂下两手,望着萍萍松口气。
“还有……”萍萍轻言细语道,“你也不要动不动说死呀!”
蒋望回表情定住,怔怔望着她的酒窝。
“再挖些吧。”她指远一点的同侧溪边,“把那边挖了差不多了。”
蒋望回起身:“溪对岸还有。”
萍萍摇头:“别过去了,太湍急。”
蒋望回竟真听她的话,只挖光一侧溪边的地皮菜。他帮萍萍端着木盘,一道往吸江楼回去,萍萍脚向前迈,偏过来脑袋问他:“你说欠一个人情,我可以随便差遣你,对吧?”
蒋望回看她脸上流露的狡黠,不由也上扬嘴角,这还是他第1回笑:“这么快就要用吗?”
萍萍点头:“我要——你帮我把这些地皮菜洗了!”
“就这?”蒋望回愕然,他许的可是赴汤蹈火。
“洗洗你就知道了,很难的。”在她看来,地皮菜算是最难处理的野菜,这个人情值得,“而且我还没说完呢。”
蒋望回即刻拱手躬身:“抱歉,我失礼了。”
萍萍愣了下,为缓解尴尬,点了点下巴作为回礼:“洗完以后,再帮我晾晒,等它干得像黑皮木耳,就是晒透了。然后你再拿来送给官人,就说是从路边的老农那买的,看起来不错。”
萍萍得意,她的计划完美,这样官人绝对不会怀疑她今天出了门。
蒋望回喉头滑动:“你准备等他回来才吃?”
原以为今日就要拿回去炒,两人分食。
当然。
萍萍微扬下巴,一脸憧憬,官人两日后才能回来,要想存住地皮菜就得晒干。等官人回来,地皮菜丢水里一泡就发,炒个鸡蛋配点蒜苗,或者打个豆腐汤,乖乖隆地咚!
萍萍笑看向蒋望回,今天挖的地皮菜挺多,到时候官人要留蒋望回一起吃,也可以呀。
……
光阴似箭,转眼两日后。
晌午烈日当空,润州刑狱司里却一如既往阴森。
“哗——”
一桶冰水扑头照面,浇醒俩行首,她俩手脚不自觉挣扎,束缚四肢的铁链发出一串响声。
柳湛分腿坐于榻上,淡淡启唇:“继续。”
狱卒铁鞭淬一道火,继续往行首身上抽。
啪——啪——
每一鞭都在监内回响。
上刑和烧炉的狱卒皆默然无声,偶用余光偷觑柳湛——新来的这位主审,据说也是御史台出来的,林公手下,手段却比林公狠上许多。这里的刑具没一样是他不会的,对待二位细皮嫩肉的花魁娘子也不手软,毫无怜香惜玉之心。
说他是活阎罗,不为过吧?
柳湛知他二人在窥,只作未见。俩行首很快便再晕过去,泼醒,再抽。
柳湛始终安静觑着,面上古井无波。
行首当中有一位熬不住了:“奴招,奴招!”
柳湛斜眺,眉尾微扬,眸子冷冽:“你招什么?”
这两日他亲自坐镇,捋了遍润州的茶盐利,发现不仅仅只干利作假。去年润州遭涝,淹去送往江南的官盐万余斤,朝廷体恤,拨下十万灾银,而这银子也多半被李代桃僵,调换成假。钱!
“奴招……杨、杨大官人以假换真,然后,”行首气若游丝,“然后他把真的官银溶掉了。这样就再没有印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