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水！”洛洛双手颤抖着扶正了她，确认叶青橙坐稳之后，这才忙从壶中里倒了盏茶汤，殷切地递上前去，“给。”
叶青橙撑着身子接过茶盏，抬手试了试温度，将茶水送到卫晨嘴边，一点一点喂给他。
她的动作是那么温柔，有如天上飘缈的月光。
洛洛右手僵在原地，目光渐渐变得深沉。
叶蓝负手起身，不紧不慢地走到少年身边，拍拍他的肩膀：“走吧，陪我这个老头子出去溜溜？”
洛洛朝身后望了一眼。
佳偶天成，壁人如玉。
面前竹林苍翠，瑟瑟风吹。他和叶蓝并肩走在竹林里，不知怎的，心里忽然泛起一股难言的酸涩来：“叶老头，你说，把自己倾慕之人就这么拱手让出去，是不是有点太傻了？”
叶蓝轻蔑一笑，暗自捏紧了袖中那支扶桑木簪：“何止是傻，简直是愚蠢！”
洛洛震惊地瞪大双眼：“你刚才不是还说我门儿都没有吗？”
“呃，抱歉，不是说你，”叶蓝朝他歉疚地笑了笑，解释道，“是在说某个比你更傻的大蠢货……”
洛洛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片刻回过味儿来：“等等，那不还是在说我傻？”
叶蓝扑哧一乐：“小子，你倒心直口快，若我当年像你一样……”
他的目光放得十分遥远，半晌，摇头一叹：“算了，都是些陈年旧事，不提也罢。”
洛洛听着听着，心中忽然有个大胆的猜测，他纠结良久，还是压不住心中的好奇：“叶老头，当年你和太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叶蓝缓步走在飒飒竹林间，远处山崖刀锋凌厉。
自将她亲手送予卫央后，他就在此地闭关了二十一年。
叶蓝细细感受着掌中木簪的纹路，苦涩一笑：“不过是，一段孽缘。”
*
叶蓝是青门不世的天才。
医道漫漫，寻常人穷尽一生都看不到的景色，他轻而易举地达到了巅峰。
中秋之夜，塞北大捷，他拉着姜禾去山崖上赏月，趁她仰头之际，在发间偷偷别下一支木簪。
一双起死回生手，做起这种事来却笨拙得可笑。
姜禾合掌拜月，似乎并未察觉。
风吹衣袂，环佩叮当，优雅曳地的石榴裙摆翻起层层叠叠的波浪，在苍茫大漠上恍若降世飞天。
“阿禾，”叶蓝紧张地绞着手指，轻轻唤她，“我有话想对你说。”
“嗯？”
姜禾偏头看过来，一双水眸，清澈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