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景？”
叶青橙连忙吩咐黄雀扶着他靠在一处山壁间，紧张地观察着他的表情：“我们已经到扶桑了，别怕，良景，只要寻到灵泉，很快就有救了……”
“青橙，”卫晨摇头笑了笑，轻轻捏了捏她的掌心，“方才尚书的传讯，我都听见了，听得一清二楚。”
“他这人啊，表面看上去云淡风轻，不食人间烟火似的，其实比谁都固执……他决定的事情，基本上没有人可以更改，所以你不必自责。”
“我已经想通了，若这便是东黎的宿命，便是我紫门卫氏的宿命，便是我的宿命，那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上苍也算待我不薄，让我得以遇见你，得以与你一起，享有这最后一段快乐的时光。”
“我离去后，便把我埋在与你拜堂的那座山村，那棵柳树下吧……”
“青橙啊，对不起……”
“我，喜欢你。”
卫晨微笑着，强撑着精神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她是他此生唯一的眷恋，唯一的归属。
此前多番顾虑，万般考量，到如今诚实坦然地表明心意，原来并没有他想象得那么复杂。
因为这句话，早已在他心中默默说了千百遍。
……
洛洛看着卫晨虚弱地躺在她的身边，心中泛起难言的滋味。
他将真元炼作赤丸，习了禁术，终于走上了和洛月同样的宿命。
只可惜，还是救不了她，救不了她心爱之人。
洛洛攥了攥拳，第一次痛恨自己怎就如此渺小，如此无能为力……
这种时候，再上山似乎已经没有意义了。
叶青橙望着苍茫的山谷，又注视着怀中半是昏迷的卫晨，顿生悲凉。
却忽然听得远处传来轻快的歌声，似乎带着飘渺的禅意，还有洞穿世事的洒脱。
“施主幸会，”来者是一中年妇人，穿着一袭朴素的僧袍皂衣，腕上缠着串檀木佛珠，“贫尼，元慈。”
“原来是师太。”
叶青橙合掌一礼。
此处邻近长安寺，故而僧侣众多，所以叶青橙并没觉得有什么奇怪。
元慈推掌不受，却问：“施主不知去往哪里？”
“去往哪里？”叶青橙不自觉地瞟了一眼身后的卫晨，苦笑一声，“我都不知去往哪里……”
“莫非是在寻那仙境扶桑？”
叶青橙心里一惊：“师太怎知？”
元慈继续问道：“他是你什么人？”
叶青橙黯然垂眸：“是我……夫君。”
“原来如此。”元慈微微颔首，又道，“施主，因缘际会，众生菩提……你之所想，或许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师太这是何意？”
“你们千里迢迢而来，却不知早已被困在了扶桑的魔障之中吗？”
此时，叶青橙身旁的黄雀仔细端详来人半晌，忽然意识到什么，整个人睁大了双眼。
她口不能言，故而没能及时向叶青橙表露自己的讶异，便被元慈一个眼神暗示着冷静了下来。
“施主，你拿着这个，便可破这迷障，去见叶蓝。”
说着，元慈从袖中取出一样物什来。
叶青橙犹豫着接过东西，纳闷道：“这是……？”
那是枚普通的木簪，朴实无华，看不出名堂。
“阿弥陀佛，”元慈念了句佛号，神情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惆怅，“贫尼欠他的东西，这么多年，也该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