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密道之内。
“有鬼?”秦欢冷哼一声,“你看见了?”
“看见了!披头散发,青衣獠牙……”那人口齿打颤,双手胡乱笔划着,“血淋淋的一张口,足足有脸盆那么大!”
“哼,我还没见过鬼长什么样子,今日也算开开眼!”秦欢将折扇在手中一拍,抬腿便出了密道。
眼前是一片坟地。
森然的墓碑,飘摇的魂幡,纷纷扬扬的纸钱。
夜幕之下,阴风阵阵,厉鬼哭嚎,此起彼伏。浓雾掩映下,远处似乎有黑影一闪而过,隐约传来几声凄厉的哀鸣。
“秦大人,此地不善啊……”宋晁挂在他胳膊上,抖得像个筛糠,“我看还是暂且撤退,天亮再来搜寻吧?啊——!!!”
“宋大人!”秦欢无奈地将他从地上拽起来,“不过是只鸟!”
“哎哟秦大人,多谢多谢……”宋晁拍拍身上的土,长长舒了一口气,这才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说起来,这个地方好像有点眼熟?”
宋晁琢磨了半晌,恍然一拍脑袋:“哎呀,我想起来了!这不是洛贼的府外嘛!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死人坑」!”
数年前,洛尚书新官上任,他曾到此拜访过。
他戎马半生,自谓刀山火海,无所畏惧,哪知到了这儿依然被吓得不轻,回去之后足足大病了三日,简直是一生的噩梦!
“你说怎么会有人在自家府外建坟墓啊!”宋晁不由打了个冷战,“大晚上的,他从棺材里头爬出来,简直把我吓得够呛!”
说着说着,不觉已是天光破晓,旭日初升。
刚才还浮现在远处的憧憧鬼影,竟然顷刻之间烟消云散,只留几张朱砂黄符,被风扬起,化作纷纷的灰烬。
只见成千上万的墓碑尽头,赫然露出一座不大的宅院。
“看来是特意布下了某种阵法,营造出鬼魂徘徊的假象。”秦欢摇着扇子,双眼一眯,“坟墓是真,鬼影是假,真真假假,难怪众说纷纭……”
“真是没想到啊……”宋晁仔细观察着四周的环境,“这地方人人避之不及,却恰恰为建造密道提供了最好的掩护,啧啧,真是高明!”
说着,他大手一挥:“来人,搜!”
兵部将士转眼将府邸团团围住。
“等一下,不对啊!”宋晁忽然意识到什么,“密道出口既然设在洛贼府邸,那陛下岂不是……”
“报——!”
忽有一人从朝歌城方向策马而来,直直冲着二人高呼:“秦大人,宋大人!不好了!”
“何事惊慌?”秦欢纳闷,“快讲!”
那人匆匆翻身下马,抱拳道:“两位大人快快回宫!陛下他……他被劫持了!”
*
黎明时分,天色尚有些昏暗。
宫门外,刑部士卒将两人团团围在中央。
其中一个人,身上一袭形制古朴的玄色深衣,银发如瀑,一手抱着猫,一手拿着刀。
准确的说,那并不是刀。
是一道透明的水刃,薄如蝉翼,见血封喉,死死地抵在另一人的心口。
至于另一个人,那可就不用多说了。
他一身残破的朝服,长发散乱,面色苍白,俨然是两日前「葬身火海」的东黎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