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薯明明就是瓜果!”
几名暗卫还争执不下,两个黑衣人已经趁着夜色偷偷摸摸溜远了。
御花园,心湖南岸。
“呼!差点露馅!”姜棠喘着粗气,一把扯下蒙脸面罩,“你家怎么有这么多护军巡逻啊?可真是烦人!”
“那可不是一般的护军,是母后的亲卫禁军。”卫凌纠正道,“原本没这么多,估计是因为皇兄诞辰在即,这才加派了人手。”
姜棠蹲在岸边,抬手拨弄着心湖荡漾的碧水:“哼,要是子仲哥哥同意你我跟随使团潜入宫中,哪里用得着翻墙这么麻烦?”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毕竟我是收到皇姐密信才进宫的,这可不同于入宫令牌,守城禁军可是不认的。”卫凌蹲在姜棠旁边,跟她一起划拉着湖水,“更何况,边关将领无诏不得返京,所以理论上来说,我这次回宫其实算是抗旨,按军令估计还会被咔嚓——”
他朝自己的脖子一抹,比了个砍头的手势。
“呸呸呸!”姜棠瞪了他一眼,“你要是被咔嚓了,谁来守边关啊?”
“叶檀啊!”卫凌理所当然道,“我来之前特意把印信啊、文书啊都放好了,保证他一找就能找得到!”
“嘿嘿,他要是当了大将军啊,指定比我威风!”卫凌想象着叶檀穿上将军战甲的模样,自信地一笑,“到时候什么萧王啊、凛王啊,看到「叶」字战旗,保证吓得屁滚尿流!”
叶檀是他的副将。
他这个反应,明显是早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才能这般泰然自若、谈笑风生。
姜棠下意识地咬了咬唇。
“你知道是抗旨,那怎么还回京啊?至少应该等到敕令下来再动身,也不差这几天的工夫。”
刚才还神采飞扬的卫凌一下子丧了气。
他垂下双眼,凝视着璀璨星光下,宛如碎金般的湖水。
“这不是皇兄病重嘛,我就想着赶紧来见他,皇姐说,要是来得晚了,说不定就……”卫凌说着,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其实啊,我挺对不起皇兄的……”
“这话从何说起啊?”姜棠完全摸不着头脑,“你镇守边关这么多年,立下了那——么——多战功,出生入死,哪里对不起他了?”
卫凌苦笑着摇摇头,扯下自己脸上的黑布:“阿棠,你知道我和皇兄是孪生兄弟吧?”
姜棠点头。
“皇兄从小体弱多病,多少太医看过都说,他的病是打胎里带出来的……若不是我从母后那里抢了他的气血滋养,他怎会生来便如此孱弱,乃至险些夭折?”
“我自小身强力壮,都是因为亏欠了他太多太多……所以啊,我自请永生戍边,哪怕把这条命还给他,我也心甘情愿!”
漫天星空下,卫凌的眸光明亮如淬火,炽烈真诚。
这才是雄姿英发的镇北王,这才是纵横疆场的大将军!
姜棠怔怔地看着卫凌,然后猛地抬起手来,后者条件反射就要躲,被姜棠眼疾手快地扯住衣领拽到面前——
轻轻戳了戳他的脸。
“……你真的是阿云吗?”
卫凌无辜地眨了眨眼。
“奇怪……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英俊了?”姜棠困惑地喃喃自语,“有点盖世英雄的样子了嘛!”
卫凌刚刚的那番话语,像旌旗,似号角,又如滚烫铁水铸成的利剑——久经沙场的洗礼,透过铿锵的字眼,能依稀听到峥嵘边塞的刀枪相鸣、荒茫戈壁的呼啸狂风。
姜棠的目光是如此奔放而热烈。
卫凌怔了怔,耳根渐渐泛起薄红。
他仔细盯着面前的姜棠,半晌,尝试着抬起指尖——
同样戳了戳她的脸。
“你真的是阿棠吗?”卫凌戳了戳,又戳了戳,“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温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