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橙有些担忧地看着他的背影。
她发现了，这个人每次站在窗前，都是心里最煎熬的时候……
檐下串串雨珠啪嗒落地，溅起清脆的透明水花，凉风将他的乌发吹得有些凌乱，宽大的衣袖迎风而舞，仿佛随时要乘风归去。
卫晨的声音如珠玉琅琅：“玄鸮。”
？
“属下在。”
叶青橙还没有反应过来，一袭黑衣的暗卫便“唰”地一声跪在了卫晨面前！
叶青橙吓得一个激灵。
不是，这哥们是从哪儿窜出来的啊！
卫晨显然已经对此见怪不怪了：“速查白鹭身世，三日之内，给朕答复。”
“是。”
“另外，传朕口谕……黄雀无罪释放。”
玄鸮领命而去。
叶青橙一脸生无可恋。
所以刚刚和长公主的对话，这哥们应该也听见了吧？
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好啦，现在殿内再没有旁人了，你不必顾虑。”卫晨一转头看到叶青橙的脸色，忽然明白了什么，“其实……刚刚你和皇姐说的话嘛，朕也没有听得特别全。”
“真的吗？”叶青橙苦着一张脸，“那你都听见什么了？”
“也就……听到皇姐说……让你在房事上，咳、多教朕……”卫晨的声音越说越小，说到最后耳尖都红了。
叶青橙：“……”
他还不如不说。
窗外小雨淅沥淅沥地落着。
“其实皇姐嘱托的，也是朝堂上下希冀的……皇室的「天命」最重传承，若非是朕沉疴难愈，皇家子嗣也不会凋零至此。”卫晨无奈地苦笑着，“朕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也早早地立好了遗诏。”
卫晨说到“遗诏”两个字的时候十分平静，叶青橙却听得心里一咯噔。
她看着卫晨尚且憔悴的病容，心中一时说不出地沉重。
“白鹭在殿内搜寻了两月之久的，便是记载了「天命」的诏书。”卫晨淡淡道，“当她得知了「天命」所在，朕的性命也就没了价值，这才引得她冒险行事，露出破绽。”
叶青橙听着卫晨毫无波澜的语气，皱眉不语。
他还是这样……
把自己的性命当作玩物一般。
真是……让人火大。
卫晨回头看着叶青橙，突然开口：“其实那件事，朕也有所耳闻。”
“母后是被姜家骗进宫中献予父皇的，此前也确实与叶家家主有过一段渊源，宫中知晓这件事的不在少数，正因如此，朕也一度怀疑流言为真……”
“但现在朕想通了，是真是假又有什么关系。”卫晨的目光略过窗外高远的天空，最终落在了有些老旧的万花盒上，“朕不敢保证皇姐日后不起反心，但至少现在，朕愿意相信……皇姐，还是儿时那个疼朕护朕的皇姐，始终如一。”
雨停了。
潮湿的空气里，混合进嫩草和泥土的芳香。
天光乍泄，一轮朝阳破云而出，光芒万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