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转头背对着他,神色落寞下来,一颗心堕入死水之中,她忽然明白了他刚才的残暴,和这段时间的阴晴不定。
原来,他已经知道了,自己还每天不知天高地厚地唤他“哥哥”,沉浸在幸福的假象里燕幕自安,丝毫意识不到自身处境的凶险。
自己可真傻啊,她恨不能抽自己两耳光。
如今危情爆发,她知道他不装了,刚才的暴行也只能算是稍加惩戒,而接下来呢?还有怎样不可预知的暴风雨,她不得而知不敢想象。
她想她贱命一条不重要,但一定要保住黎云纪。
“拿着你的宝贝,过来。”身后传来周炼冷漠的召唤。
顾纯端着纸箱,双腿颤抖着走向他。
此刻周炼坐在猩红的天鹅绒沙发上,长腿随意交叠,神色冷如寒冰,喜怒不详。修长的手指微微勾起,仿佛是猎人在等他的幼兽回笼。
看她已经穿戴整齐,一张小脸惨白着,上面缀着未干的泪珠,脖子上有新鲜的血痕,是他留下的印记,她跌跌撞撞来到他身边,在他面前跪了下来,
他捏着她肩膀轻问:“周夫人,这么晚了要去哪啊?”
她浑身一抖,抓着他长满浓密体毛的腿骨,她声泪俱下,语气颤抖着道歉,“我错了,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她卑微,她认错,她求饶,她知道二人身份上的悬殊,体力上的差距,在他面前,她太脆弱了,如同风雨中飘摇的一片落叶,随时可能被肆虐的风暴席卷而去。
周炼的目光深邃而复杂,既有冷漠的审视,又似乎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情。他缓缓松开捏着她肩膀的手,那力量仿佛能轻易捏碎一切,却又在这一刻温柔地释放。
“错哪了?”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每一个字都像是从深渊中传来。
闻言,她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滑落,她继续乞怜认错:“我辜负您的大恩大德,我受您滋养享受富贵,却没能一心一意待您,还老惹您生气动怒,是我不知天高地厚,我狼心狗肺,寡廉鲜耻,我罪该万死,十恶不赦,
可我死不足惜,我只求您,看我跟您一场,也算安分守己并未真正做过出格的事,曾经也为您挨过一刀。我只求你放过他,他的一生已经被我毁了,他现在就是个废人,求您让他好好活着,我怎么样都可以,倘若下了黄泉,我不愿提前见他加我罪孽,我不能,也不能再欠他了,
对付他,实在有负您的威名,
周炼,周董,周老板,祖宗,神啊,我求您,求您不要因为的罪过迁怒于他,放他一条生路。求求你,求求你……”
她哽咽着,在他面前不住的磕头,她清楚周炼对自己有情,也知道这番话说的夸张,但她已经不敢再拿黎云纪的事冒一分险,她只有再夸张一点,再卑微一点,让他心生一点点的怜悯。留得他们兄妹苟延残喘,这就足够了。
一番话,说的周炼心如刀绞,眼神涌动复杂的情绪,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缓缓抬起,看她为另一个男人涕泪横流,忘生忘死,却自始至终忽略自己的浓烈的爱,如果她知道一分,就该知道他怎么会舍得她死。
她叫自己周炼,周董,周老板,甚至奉为祖宗神明。
却不肯叫一句‘老公’或者‘阿炼’,
他的目光炽热,涌动浓烈的情感,他沉默了一会儿,声音粗哑微颤,裹挟明显的愤怒:“我对付他干嘛,我只会恨你啊,顾纯,我的爱人,我全心爱你,却被你当傻子一样骗!我活生生一个人,却被你当做另一个人来爱,甚至多少次做得时候你叫的都是他,我当时有多兴奋,现在就有多恶心,小纯,没有比这更卑劣的背叛了。”
他的指节愈发用力,她只觉得下巴要被捏碎,她的泪水一直从眼角鱼贯涌出,她知道周炼的骄傲,她这样戏耍他,他恐怕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她只会一遍遍认错。内心祈求他不要折磨自己太甚。
周炼看她哭得可怜,目光又盈满了不忍心疼,他缓缓松手,仰头长叹一口气,而后平静道:
“以后和我好好过日子。”
她头如捣蒜的应答,“以后我都听你的,一心一意待你。”
他又说:“把你的破烂宝贝都烧了吧。”
顾纯闻言怔悚在那里,指甲陷进纸箱边缘,迟迟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