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结果不是他想要的,他可以再呈,再等。
上次这样相视,还是高三那回,她因为向他哭诉父亲想再婚的事没得到理解,发脾气拉黑他,他半夜跑来爬楼找她。
那时候的她哭得满脸红肿,他心疼又无措。
而如今镜中的女人全然素净,只是比起平日多出两分脆弱之感。她的脸比以前瘦了些,大抵是五官更舒展开来的缘故,少了稚气,显出成熟女性的清雅气韵来。
她明明是冷淡地看着他,他却因为她眼中残留的零星破碎之感瞧出几分火热来。
又或许只是因为她身上有刚洗过澡的香味,他便轻易联想到这香味在她身上形成的过程,而她柔顺的长发斜披在一旁,不久前他还捧着的细瘦的后颈露着,脊骨在那白皙薄腻的皮肤下微微凸起,好像一粒半掩的玉珠。
他的视线停在那里不肯移开,言秋便觉得这样下去自己的脖子都要被烧折了。
“你……要帮我吹头么?”言秋遏止了无端燃起的火焰。
“要。”他应下的声音都有点浑浊。
……什么“要”,一般不都是说“好”吗?
可惜,言秋这个遏止之法只生效了大约一分钟。
她的头发本就干了八、九成,有人在身后给她拨开发层,更是光速吹干。那浓密发根深藏的芳香热气瞬间扑了喻霄一脸,每一根发丝都在牵扯他的呼吸,都在流连他的身体。
“言秋,”他低低地喊她名字,“这样算吹好了吗?”
身后的人垂首敛目,神色藏在淡影里。
言秋手一撩头发,热乎蓬松。
“嗯,好了。”
言秋从他手里拿过吹风机挂回壁上。
背后在这时被一大片更热乎的物体覆盖了,从足跟、小腿肚一直到后脑勺都被贴住,肩颈处更是埋进了一颗毛茸茸的脑袋。
微妙电流的麻刺和欣快感在体内奔涌。
言秋在心跳的轰鸣中努力地思考,要不要推开他。
可肩颈那有嗡嗡的震动,他那声音不知是怎么发出来的,像足了受伤的幼兽那么沙哑和脆弱。
“我好想你。”他说。
言秋霎时间抽了抽,不止是心脏,还有腹下,她体会到了更实质意义的奔涌。
她立刻就想回身拥抱他。
他比她更激动,极快地转了身,把自己塞进言秋和洗手台窄窄的空隙之间,好像是言秋强迫他把他压在那似的。
这使得他们的拥抱更紧密,身体变了形,就为能把对方镶嵌。
喻霄半眯眼,陷入迷醉一般忙乱地用鼻子和嘴唇去探寻她。
从她耳根、鬓边一路蹭到她温软的嘴,他压着要吻进去,言秋把他脑袋一拨。他也没觉着自己是被拒绝了,顺道去蹭她另一边脸、下巴、脖子,用力地吸气、舔舐、含吮。
那脑袋越低,去到她胸前,言秋一抬眼便看见自己。
长长地伸着脖子,甘心被妖精吃掉精元的空荡迷茫的模样。
手指插入他发间,半指长的男人偏硬的头发密密麻麻地磨着她。
喻霄因为她的抚摸,更为投入地低哼出声。
言秋的茫然倏然加剧,以至于恐惧在这时袭击了她。
这么剧烈的感情,当初分开了,他们各自是怎么度过的?若是以后还会遇到意料之外的分离呢,还有可能安然撑过吗?
疲于奔命、家人一个小手术都会心慌失控的她,现在还能承担这样一份感情吗?
人没有随着年纪的增长变得勇敢,反倒徒增胆怯。
还是正因为神思慌乱,才失控地放纵了自己呢?
她亦开始审视自己。
言秋把手压在他额头,轻却不容置疑地推开了喻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