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了一口气,再道:“北境,全部收复。”
从高高的城楼上,极目望去,他可以看到远处的山脉、戈壁、平原……
这是谢家四代人守护的北境。
一度被北狄人夺走的北境。
爹爹常说,北境就是他们谢家人的根。
今天,他终于又回来了。
他终于让谢家的帅旗再次飞舞在兰峪关的城墙上!
他抬起了自己的右手,掌心向上,慢慢地合拢成全,仿佛把什么东西牢牢地抓在了手里。
北境既然夺回来了,他就会牢牢地将它握在他的手心。
飞在空中的白鹰似乎也感觉到了他的好心情,盘旋着往下落,最后落在他的左肩膀上。
沈旭摸了摸白鹰油光水滑的羽翅,含笑道:“雪焰,北境收复了。”
“阿池也会很高兴吧。”
白鹰亲昵地用鹰首蹭着沈旭的鬓发,一下又一下,似在附和着。
蹭了几下后,白鹰就再次飞起,追着边昀离开的方向飞远了。
阵阵嘹亮的鹰唳自它喙间发出,连周围的空气似乎都随之一震,唳声划破天际。
“啁——”
阳光温柔地洒在了白鹰洁白如雪的羽翼上。
这几天,从北境到京城都是阳光灿烂的好天气。
当白鹰的身影再次出现了千里之外的京城,已是一天一夜后了,而谢应忱自然也成了第一个得知北境收复的人。
白鹰“咕咕”叫着,鹰爪子稳稳地停在盈富居二楼的窗户上,那双冰冷的鹰眼斜睨过来时,就给人一种睥睨天下的感觉,威风凛凛。
他们家雪焰真帅!
顾知灼一边喂它吃肉干,一边兴致勃勃地追问谢应忱:“后来呢?”
“北狄人后来发现了没?”
她的眼眸似阳光下的湖面泛着点点的金光,璀璨明亮。
谢应忱手里还捏着刚刚白鹰捎来的那封信,唇挑浅笑:“北狄人撤出兰峪关后,被边昀撵了十几里远,落荒而逃,然后在丹既平原迎面遇上了北狄的辎重营和左大将派去接应辎重营的那一万人。”
“这才发现他们发现被骗了。”
“后来呢后来呢?”顾知灼眼睛更亮,笑出了手,一手拉着他的衣袖摇了摇,又摇了摇,音调又甜又脆。
那撒娇的声音似星星点点的糖粒直落进谢应忱的心底。
谢应忱只是看着她笑盈盈的小脸,心情就觉得非常的好,含笑道:“中将钦志犇气急败坏地怒斥那拓跋豹太莽撞,不由分说地杀了左大将。”
“钦志犇受了重伤,不能领兵,就令拓跋豹带大军夺回兰峪关。”
“可惜,已经迟了。”
沈旭对兰峪关最为熟悉,只要给他两个时辰的时间,他就可以完成布防,用最少的兵马将兰峪关守得跟铁桶似的。
“兰峪关易守难攻,如今已经到了表哥的手里,又岂会再有失?”谢应忱挑眉一笑,那种傲然自信的眼神与旁边的白鹰简直一模一样。
好可爱啊。
顾知灼忍俊不禁地来回看着这一人一鹰,在心里默默地窃笑,口中叹道:“谢公子可真厉害了。”
就算她不是亲眼所见,但单凭耳闻也足以想象沈旭能做到这个地步,凭借的是他们谢家人对北狄人的了解,更是沈旭的对北狄的威慑力,以及他的智谋百出,胆大敢为。
换一个人,就是用同样的谋略,也是徒劳。
谢应忱又朝手里的那张绢纸看去,拇指在绢纸上轻轻摩挲了两下:“北境诸城已尽数收拢,我打算……”
话说了一半,戛然而止。
谢应忱朝雅座那道闭合的房门看去,下一刻就听“笃笃”的敲门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