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着急吗?”他有时候看她吃喝玩乐,真的很为她的天赋可惜。她是那种一歪脑袋就能冲破瓶颈的人。这种灵气用在小提琴上,多高的上限都有可能。
而一旦疏于练习和钻研,天才就会落得龟兔赛跑里那只兔子的结局,输给努力的乌龟。
“怎么不急,我急。”
往远了说,小时候每回考级前都急,往近了说,出去疯玩三个月没练琴,大二回学校乐团排练,曲子还没过半,指挥就臭着脸说,不是她走,就是他走,直接要求她退团。
他当时断言,她的琴技回天无力,勤学苦练最多只能拉二提的位置。
南熹再不服气,也知道自己拉得像催命,半夜吓出一身冷汗,跑去琴房拉了一晚的琴。她不能接受为人作配的命运。
既然发生这样的事,李修乐不由释出疑惑:“那为什么不用功?”
她想不出答案,摆烂地埋进他胸膛:“我不知道,别问了。”
就像他没有问出,为什么不愿意多花心思练练琴。后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恋爱第一周年纪念日,她会消失。
电话不通,家里搬空,甚至连学校,她都直接退了。Juilliard,多少人的梦中情校,她读完第一年master就休学,至今没毕业。
次年,李修乐加入南城室内乐团,大大方方跟她打招呼,“好久不见。”
沈聿惊奇,你们认识?
“哈哈哈,我在美国做过一年混子!”玩笑间,她一点没露怯。坦荡如他们真只是普通旧识。
沈聿:“为什么没读完?”他不知道她进修过,只知道她是音乐学院录得极少数非音乐学院附中出身的普高艺术生。这一点很牛。
她脸一垮,倒是委屈,“太难了,读不下去。”
沈聿无语问苍天:“你会点啥?”
南熹理直气壮:“会谈恋爱,会拉赞助!”
沈聿马屁拍上:“牛!这比会拉琴牛!”
……
李修乐沉默地放下大提琴,和几个民乐团的老师点了点头。
脑海里南熹撒娇的声音和空气里实实在在的回音猛然撞上,瞬间击碎了他的幻觉。
“后排票?不行不行,我老公特别娇气。”
“贵宾席没有,前排有吗?不是吧,我们商务票都送掉了吗?这么受欢迎了?”
南熹从民乐团休息室小跑出来,一边快速将谱子放在琴架上,一边架起小提琴试音,明丽的脸上写满求助无门。
李修乐目光沉了沉,手指下意识地摩挲琴弦,随后伸手解开琴盒侧袋的拉链。
两首排练结束,民乐几乎把弦乐盖住,指挥让两把小提琴和大提琴的位置往前调整,适应音场平衡。
南熹收弓转身,侧身擦过李修乐。等站到指挥说的位置,她迅速调整好肩垫,习惯性先拨一下A弦,确认音准。琴弦震动的余韵刚消失,她才下意识抬眼去看琴谱。
一封普鲁士蓝的硬质信封搁在琴谱架上,挡住了她的谱子。
这信封她之前也有,给了柯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