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晓得你不是那种人,你这里什么样他们不晓得,我还不清楚?你当然是看不上那两三百文的买卖,更别说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了。只是大娘和虎子,你好歹叫得亲热,这边弄什么好东西,有的也送一份给他们,结果?
“反正,我爹和娘也都觉得闹心!我是替你不值咧。”
“恩恩恩!澄子哥,你就听清萍哥和大嫂子说的,我确实不在意。大娘母子选的没错,这不单单是我在不在乎那份工钱的事,他们真要我去做,我还为难呢。”
莫非把冬冬碗里没吃完的虾,挟进嘴里,边咀嚼边说:“回头,你可要好好把我的话带给莫叔他们听,切莫让婶子和大娘起了嫌隙。我家里田地随便弄点什么,不比跑那买卖轻松?何况我还能挣别的。大娘母子这些年的辛苦,我是看在眼里,也为他们着急。本来虎子哥娶了媳妇,还以为大娘能轻松些,不瞒你说,前不久我还担心大虎哥媳妇太腼腆,大娘不晓得要累到什么时候呢。”
“你还操心人家腼腆!她和她姐姐可没说你什么好话。”
“哈哈,澄子哥,我们不也在这没说她们什么好话吗?人有远近亲疏太平常不过的,我从前没和她打过交道,以后也不会打交道,她怎么看我,我都无所谓的。更何况你也明白的,我在村里可没什么好名声,她担心我坏了大虎哥的买卖,对大娘他们来说,可是好事啊!”
“戚染花一直想莫大宝继承祖屋,再让他们夫妻给莫小宝建个房,现在莫小宝有了这营生,也是给莫大宝夫妻减了担子,皆大欢喜的事呢。就这么过去吧,我和冬冬现如今蜜里调油,让我见天出去给别人跑什么买卖,还真舍不得呢。”
莫清澄和冬冬听莫非前面说的,还频频点头很是赞同,谁晓得冒出这样一句,饶是平时和莫非嬉笑怒骂无所顾忌的莫清澄,都被他的厚脸皮噎住,半晌哽不出一个字。
冬冬更是整个人烧起来,不知哪来的勇气,瞪过去呼喝他:“莫非!”
莫非笑着按住他说:“我说的实话,澄子哥又不是外人,咱们上了户契的夫妻,难道还瞒着大家偷偷摸摸?”
什么偷偷摸摸的事?这种话什么外人内人能说出来么?
冬冬用手狠狠掐住他的腰,只恨怎么就堵不住他的嘴。
“哎哟哎哟!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我吃东西,我闭嘴了。”莫非抚抚冬冬的背,自己先放手。
冬冬喘着气低下头,再没脸看对面的莫清澄了。
莫清澄还在张嘴瞪眼傻盯着莫非,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啊!
这家伙平日里瞅着一副不近女色只知闷头干活的憨样,没想到居然这么油嘴滑舌!
莫非笑呵呵嚼了一只虾,筷子指指几样菜:“澄子哥吃呀,都吃光。这鱼虾还有一大碗鲜活的,待会你连桶拎回去,养到明日都没事。”
“好好好,吃光吃光。这酸菜真好吃,下馒头有味。”
“是吧,冬冬的手艺,待会你也摸一碗回去,青菜做的,不值钱。”
“哦哦哦,腌得好腌得好,手艺真不错,连吃带拿,回去挨扇也值了。”
“那是,我可捡到宝了。你将才说大虎哥这么快就买到田了,是哪家的?”
“谁不说巧呢,我爹还道你这边。。。。。。可惜才花的银钱,不然那两亩你买了多好。也就比大虎哥开口早两天吧,大成叔来说的,西脚坡老牛爷的二亩田,天旱水打不上去,一家人实在顾不过来。唉,又说老牛爷这两年,也差不多要到时候了,卖二亩孬田给他备寿材。”
“哼,四亩田地给他白种十几年,每天端去的粥稀得能看清人,说一年管一身衣服,头天敲锣打鼓拿身新衣过去,没几天不声不响穿自家身上了,什么备寿材,我看是他儿子要娶媳妇了吧?真当成自家的了?”
“啧啧,你和我娘说的一模一样。没办法,老牛爷自己同意的。大成叔和兴旺叔一家一半赁去种,说是赁其实是白送,这么些年,哪个不是看在眼里。只是分出去容易,要回来难,好在兴旺叔还有点良心,不然人早就饿死了。也许他是在防着兴旺叔?”
莫大成和莫兴旺是隔房又隔房的堂兄弟,莫大成的爹在世时和老牛爷关系好,一直称兄道弟,所以他们勉强都算是叔侄。
莫非明白,这么些年,老牛爷无论莫大成做得怎样,都不提要把田产收回,他不主动提,其他人更没法开口,村长也不好管。
这种事就是看良心,兴旺叔家就做得挺好,轮到他家管,兴旺婶子还去帮忙洗晒,吃喝也稠冬衣也厚。
而莫大成家就丧良心了。
哪个要打抱不平说几句,那婶子哭天抹泪叫天屈,又是自家分的地不肥田难种,又是一家老小饿着肚子也要先端吃喝过去,是老牛爷自己说年纪大要喝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