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寰玥躺在床榻上,虽因发热觉得脑子浑浊,但也微微松了口气,总算是过了这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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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安宫
“果真是好运道,怪不得能生下龙凤祥瑞,也罢了,哀家这身子骨恐一时半儿也好不了,何必此时就讨人嫌。”
言外之意便是她等得起。
“主子,如今宣阳王世子虽被贬为了庶民,但身边也不缺人伺候,不若您私下贴补些,日子过得也安稳,何必要跟圣上对着干,万一圣上。”
杜嬷嬷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皇太后打断道“他敢,他若敢让宣儿绝嗣,哀家便一头撞死在满朝文武面前。”
“是奴婢多虑了,圣上哪里会这般做。”
“哀家也知晓圣上心里委屈,可他已然得了天下,如今宣儿已经自戕,把命都赔给了他,人死如灯灭,他何必牵连无辜,更何况哀家的乖孙孙祚儿也被他狠心的要了命,最是无情帝王家,哀家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竟然要了祚儿的命,祚儿何其无辜,他懂甚,这就算是养个猫儿狗儿也养出感情来了啊,他竟说杀便杀了,哪怕是幽禁起来哀家都不说什么,如此冷心冷肺,他哪里顾了半分与哀家的母子情份。”
“主子,保重身子,万不可如此。”杜嬷嬷忙上前为皇太后顺背。
“原先他不知晓宣阳王的身世也就罢了,现今他知晓了竟还这般无情,他但凡把哀家放在心上,也不会这般。”皇太后越说越是情绪激动,整个人昏厥了过去,一时间寿安宫又是乱做了一团。
圣上也急忙赶了过去,一直在皇太后床榻前守着她,直到后半夜皇太后醒了后才离开。
乾清宫这一夜灯火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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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府
齐子邵端坐在书案前,看着案上他刚刚画好的美人背影图,抬起手拿起毛笔写下‘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注1]
他从未想过会对女子动心,自当年家中变故,自幼定亲的表妹便与他退了亲事,舅舅送银钱打点官差却被舅母当场拦住,这般自是得罪了官差,一路上他与阿爹险些失了性命。
流放途中他尝遍了人间疾苦,也看透了所谓情,如此自是歇了娶妻之心,他原以为到死也离不开宁古塔。
未曾想小妹竟有了如此运道,成了圣上的妃嫔还为圣上生下了三皇子。
齐家也沉冤得雪了,舅舅舅母一家又凑了过来,竟又欲要恢复婚约,要知晓表妹在与他退亲后便又说了人家。
可笑至极。
他自知他并非如外表这般谦谦君子,配不上苏姑娘,但心中还是忍不住生出几分期冀,按大晟宫规,宫婢需满二十五岁才可出宫,届时便是有适龄的夫家恐也是要嫁去做填房继室的,她会愿意吗?
若他一直等着,是否也能有几分胜算。
若她不出宫,那他就在心里守着她,如此心中便有了安定。
他虽出身商贾之家,但也可科考,若他日后有了官身,想来胜算会更大。
思及此,齐子邵唇角微微翘起,好似有了盼头般,听阿妹信中提起,苏姑娘种植了红果,红梅踏雪主食材便是红果,若是与她谈成此生意,是否日后与之见面的机会会多些。
齐子邵并无把握,毕竟华皇贵妃娘娘私产铺子中用的酱料主食材也是红果。
齐家在京郊还有个庄子,若是苏姑娘愿意他可送与她用于种植红果,但他不能过于冒失,若是让苏姑娘厌恶了他就得不偿失了,此事还需慢慢图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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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嫔收到了家书后,很是诧异,难不成阿兄对苏姑娘起了念头,她不留痕迹的瞅了一眼甜果,她是想把甜果托付给阿兄的,毕竟她如今母凭子贵,是三皇子的生母,又是从二品嫔位,日后阿兄无论娶哪家的姑娘为正妻,哪怕是贵女,她也能护得住甜果。
若阿兄想娶的是苏姑娘,那日后甜果若受了委屈,她却是无法左右了,更何况,她虽心中感激苏姑娘,但是按大晟宫规,以及华皇贵妃娘娘对苏姑娘的重视,恐很难提前出宫,阿兄如今已是弱冠之年,同阿兄年岁相仿的男子多已有了子嗣,如此又怎能等得起。
齐嫔眉头紧锁,若是先纳小娘生庶子,以她对苏姑娘的了解,恐是不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