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你可知宫中多年未有妃嫔有孕意味何,同忠国公府针锋相对便如螳臂当车,待祚王继天立极之时恐就是被惩处之日。”荣安伯厉声道。
“祖父您可知林美人近来颇为受宠,想是知晓的,毕竟她也是二婶的娘家侄女,我是未曾谋面但也知晓,不过平常颜色为何能获得盛宠,其中关窍祖父总不会真以外是因她弹曲好听吧,那般宫中伶人恐都成白吃食的了。”
林美人能怀了身子,想来圣上已然发现其中端倪,暗中调理好了圣体。
忠国公府便如秋后蚂蚱般,蹦哒不了多久了。如今便只待两年后大选。
荣安伯眸中闪过精光“你是说她怀了身孕,可是乐安大长公主同你透露的?你要进宫难不成也是乐安大长公主授意。”
程寰玥微垂眸,掩了眸中烦意淡淡道“祖父心知便好,孙女如今管家事务繁多,若如旁事孙女便先回了。”
荣安伯自是未在阻拦。
“我要沐浴。”程寰玥踏进望月居垂花门淡淡开口。
荣安伯府从根子上便烂了,她觉得作呕,积不相能。
苏叶跟在纸玉身侧为程寰玥净发,用经过炮制的松针编织成软松栉沾少许养发药粉精细梳理发丝,动作极为轻柔,她甚是小心生怕弄断程寰玥的头发。
待为程寰玥净完发后才同纸玉退了出去。
“养发药粉中都有什么,你可有记全。”
苏叶点头,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自从跟在纸玉身边学习药理后,她每日下值便会摘抄几遍当日所学,记牢的同时也练了字。
“皂角、无患子、侧柏叶、制首乌、当归、松枝叶、女贞子、珍珠、茶枯磨成细粉后加入无根水蒸煮,静置后取其沉淀晒干即可制成。”[注1]
纸玉微微点头,又提点道“蒸煮到晾凉之中不可搅动,可定要记牢,否则药效便散了。”
“纸玉姐姐放心。”
纸玉伸出手摸了摸苏叶的发髻,眸中流露出微不可察的歆羡。
“你这般聪慧伶俐我自是放心的,今儿个不早了,姑娘沐浴后便不喜上妆定不会有旁的事儿,早些回去歇着吧,我同你锦书姐姐说,今儿个许你一天清闲,不用练字了。”
苏叶对锦书的簪花小楷极为歆羡,如今她也算写的有些模样,糊弄外行人是够用的。
她心知若要有一手好字,便需日日练的,但也不会驳了纸玉的好意,自是故作欣喜称谢。
“她虽年岁尚小,但是个心里有成算的,便是我允了她,回去应还是会练的。”锦书抬眸看向前来为苏叶请歇的纸玉,眸中满是笑意。
纸玉眸中升起几分闲适“这般才好,木棉姐姐选了她,总要有些过人之处的,勤勉自觉也是难得,只是间不容息了。”
她学了十年药理不过是个半吊子,短短不到两年,苏叶即使再聪慧勤勉又能掌握多少。
那里是吃人的地方,弛懈半分便易着了道儿。
奈何宫规森严,初入宫的小主只可携一人,又不得过及笄之年。
锦书知晓纸玉心中所忧“尽人事,听天命。何况姑娘自会否极泰来。”她虽这般劝慰,但又怎能不心忧。
这般她宁可是姑娘厌烦她,才选了书瑶。
也不愿是因姑娘要进宫,需她全心为姑娘教导苏叶才让书瑶越了过去。
苏叶才回房不久,夏梦便为她送来了从府中冰窖端来的冰水。
“苏叶姐姐,这水是我从浴肆张婆子那讨来的烧开的热水,待晾凉后便提到了冰窖镇着,您看上面还结了层冰沙,今儿个暑热便想给您送来,用来擦身解解暑气。”
夏梦虽是在五姑娘院子里当差,但她只不过是末等的粗使小丫鬟,还是外面采买回来的,在姑娘眼皮子底下,张婆子自是不会难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