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管事脸上也闪过一丝慌张,强装镇静道“姑娘米囊事关重大,捅了出去怕是谁也得不了好的,染米囊者可是要被集中到一起戒断的,那地方人蛇混杂,哪里是您这般伯府千金能涉足的。”
程寰玥神色虽是淡然,但眼底藏着不易被察觉的烦躁,这般手段虽是阴毒,但也忒是上不得台面了,想必弟弟进了六馆她也坐不住了。
程寰玥好似没拿稳袖炉,只听‘噔噔’两声,苏叶便见一个身穿淡青色织锦缎,头上别着翠玉珠簪的面生的丫鬟举着托盘,唇角带笑从屋内走了出来,笑着便把托盘里的一碗米囊粉强塞进了张管事嘴里。
此时的张管事躺在地上口中吐出白沫子,浑身抽搐。
苏叶被眼前发生的事儿,着实吓了一跳,险些没有拿稳手上的食盒。
只见那个丫鬟脸上还带着笑,俏声道“姑娘,张管事这般年纪,奴婢瞅着着实是可怜,您行行好,让奴婢给他瞅瞅吧,虽然奴婢才疏学浅,但吊着他个把个月的命还是能做到的。”
“你啊,惯是会弄鬼掉猴。”程寰玥往庭廊外走了两步,看着张管事那瞪大的双眼,拿起手中的帕子挡在嘴角轻笑道“确实是可怜,虽说张管事劳苦功高的替荣安伯府守着老宅,最是忠心不过,但我作为荣安伯府的嫡姑娘,总要考虑伯府声誉,这般却是不能为张管事请大夫瞧看了,想必张管事忠心为主,也能理解一二。”
张管事此时已然说不出话来,眼中满是嫉恨与惧怕,艰难的抬起手指向五姑娘。
程寰玥居高临下的瞅着他道“张管事屋里可真是别有洞天呢,说起洞天,我便想起‘溪曲三三水,山环六六峰’这句诗,武夷山水却是宜人,同这边城天壤之别。”
张管事听言,眼中只剩下了惧怕。
苏叶微微低着头,眼眸却是泛着亮,五姑娘这话中的含义她也是听懂了。
张管事屋里怕是有暗室,至于提起武夷山,自张管事告病后,他的家里人除了眼前还捆在廊庭柱子上的张柳枝外,好似便在府上没有出现过,这是被张管事送走了。
第十三章[捉虫]
“姑娘,早膳到了。下面的事儿交于奴婢就是,省的脏了您的眼。”
木棉看向还站在垂花门前的苏叶,对她使了个眼色,苏叶也赶忙提着食盒朝五姑娘走过来,她低眉顺眼的跟在五姑娘身后。
为五姑娘摆好早膳后,很是规矩的躬身行礼,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可吓到了?”木棉轻声询问。
苏叶没有出声回答,只是故作怯怯的摇了摇头。
木棉也未多言,只道“今日中秋,总是要摆宴的,姑娘很是喜欢你上次呈上来的糯米皮月饼,多备些。”
“我这就去准备。”苏叶忙应下。
回到小厨房,苏叶瘫坐在窄炕上,稳了稳心神。
张管事会对五姑娘下手,她是毫无意外的。
但苏叶原是想,他会寻个机会下药,亦或者待五姑娘出府时在马车上做些手脚。
却是未曾想到,竟会用这般阴毒的手段,不要五姑娘的命,却也是要了的她的‘命’。
前朝便因米囊亡了国,大晟对禁米囊极为看重,无论何等身份,十铢便会判绞刑。
即使是荒城也设有禁囊所。
一经发现,无论你是王公贵戚还是贩夫驺卒均会被强压进禁囊所。
那里便是人间炼狱。
女子如若被送进去,怕是很难再容于世间。
远在盛京的世子夫人手段着实下作,不可小觑,如若让张管事得了手,五姑娘若是不想成为傀儡,怕是只能自戕了。
届时便是五姑娘娇贵,吃不得苦,对外也不过是寻个病逝的结果。
苏叶朝窗外看了我一眼,张管事已经被捆了手脚塞了嘴,内院中除了她,上下忙得脚不沾地。
那个眼生的丫鬟正在给张管事施针,苏叶想起巧玲之前同她说的,一直养病的三等丫鬟银钏,她娘曾是医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