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便准备按计划行动。
然而,就在她刚要抬脚动身时——从屋内却率先走出来了一个彪形大汉,他手提着一盏油灯,一束摇曳的火光无意间照亮了地上之人的脸庞。
慕溶月的呼吸骤然停止。
霎时间,她身后待命的侍卫队都个个神经紧绷、拔剑欲冲,众人脸上皆是凝重的肃色。
那哪里是什么谢羡风,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那人,分明就是她的丈夫——宋景渊!
慕溶月白了脸,迅速攥紧双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
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脑海中一片空白,定了许久,才勉强稳住重心。
她怎么也没想到,宋景渊竟然也会落入这伙亡命之徒的手中。
站在她身旁的侍卫长暗中向她传递信号:“夫人,要不要直接端了这匪巢,营救国公爷?”
慕溶月还未答话,这时,又从房中陆续走出来了三两大汉,其中一个为首的匪头,与慕溶月对上了目光,却是戏谑地笑了起来。
“平阳郡主,我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是把你给盼来了。”
他一边挥动手中的狼牙棒,一边笑得露出一排歪斜的黄牙,眸中闪着寒光,却是话音一转,骤然威胁道,“不过,我不是交代了,叫你不要带人来吗?你是真不怕——我直接把人撕票了?”
说着,他猛地一挥舞狼牙棒——那狼牙棒就停在了距离宋景渊半尺远的地方,眼看着尖刺就要划出了一丝血光。
慕溶月被愤怒淹没,声音都发起了颤。
“无知之徒,你知不知道,你绑架的这人是谁?”
“不过是鼎鼎大名的宋国公——谁人会不知晓?哈哈哈!”匪徒却猖狂地大笑了起来,“不过,郡主大人,我若是你,就不会轻举妄动。要知道,你想救的谢羡风也在我手里。如今,我手上,可是有两个人质了。”
说罢,他还充满挑衅地踹了地上昏厥的宋景渊一脚,“怎么样,买一送一,很划算吧?”
慕溶月的心跳如鼓,唇色发白。
没错。
他们手上有着一明一暗两个人质,局势确实对她们不利。
她需要冷静、小心行事。
慕溶月遽然一抬手,按退了身后的侍卫队。
侍卫队纷纷放下了武器,慕溶月也重新恢复了镇静,心平气和道:“既是求财,便没必要大动干戈。”
“不错嘛,这才像话。”匪头冷笑一声,挑眉又问,“赎金都带齐了吗?”
慕溶月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内心的慌乱,缓缓走进屋内。她一抬手,身后的奴仆也扛来了一个上锁的箱箧。
杏雨将箱子推了出去,高喝道:
“这是你们要的赎金!你们还不快快放人!”
那绑匪头目撬开了箱箧,从里面拿出了沉甸甸的钱袋子,掂量了一下,脸上却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夫人,好像不对吧?”
慕溶月的脸色一白,杏雨愤而反问:“这是什么意思?是你们自己报的赎金,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现在钱两带到了,难道你们想出尔反尔?”
“赎金是一分没少,可这点钱——只是赎一个人的价格。”
那匪头露出了一丝得逞的邪笑。
“你——”
慕溶月震颤地望向身后的刘彰,后者脸色更是难看,激动得差点拔剑,“你们怎能坐地起价——当初放我走时,明明说定了价格,现在却临时改口!”
“哪里坐地起价了?当初谈好了那样的价格,还不是因为现在情况有变嘛。”匪头油腻地笑着,“谁能想到,老子一次性钓到了两条大鱼呢?”
事已至此,她怎能妄想与这些穷凶极恶之徒讲道理。
慕溶月自觉已经陷入圈套,可此时救人要紧,她来不及与匪徒周旋,只能试图拖延时间。
“你给的时间太过紧迫,能凑齐这份钱,已是勉强,”慕溶月冷静分析,想尽办法与匪徒交涉谈判,“能不能再给我三天?我一定凑齐两份赎金。”
“哼!你当老子是傻的吗?”
她话还没说完,却被匪头不耐烦地打断,“别想着耍什么花招!你以为三天之后,本大爷还有闲工夫陪你在这里耗吗?要么现在就乖乖把赎金交出来,要么——这两个人都别想活着离开!”
慕溶月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