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儿。”
在这儿?
在他和圣君面前吗?
我抿紧下唇,下意识地看向门口的人影,那双蓝眸漠然地盯着我,并没有劝阻的意思——也是,他为何要劝阻呢?他的来意并不是为了救我这样一个打断了他静修的不速之客,只是为了两国外交大事。
我在他眼里,不过无关紧要的蝼蚁。
深吸一口气,我忍耐着羞耻,扯散了腰带,把湿透的衣衫褪了下来。全身上下只余了亵裤,虽也是湿的,我实在下不去手脱掉,急忙抓起了盘中的衣袍。
“阿雪,亵裤,本王也是为你备了新的。”
我双手僵住,看了一眼那盘中,果然有一条金丝流苏结成的亵裤,不由面如火烧,连亵裤,也要换掉吗?
犹豫难堪间,门口的人影忽然走近,还没反应过来,一层柔软的白色毛皮袍子就盖在了我身上,清幽的檀香气息沁入鼻腔,我一愣,朝圣君看去。
“王上就算有意封他做宠臣,也要待他画完神像。”
里边一声轻笑:“这可是你说的,九哥。待他画完神像,我便要去向你讨人了。”
一路上,我的魂不附体。
进宫之前我只料想宫中凶险,但我只是作画,只要万事小心,不犯什么错,便有一日能熬到出去与养爹团聚,是万万没想到,我这一个年纪已不小的男子,脸上还有疤,会招惹上这种祸事。
“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突然听见前边传来那清冷的嗓音,我一惊,回过神来,一抬眸,才发现几步之外,就是我住的那间房的门前。幽深长廊里,一直提灯走在我前方的圣君停了下来。
第85章旧情
突然听见前边传来那清冷的嗓音,我一惊,回过神来,一抬眸,才发现几步之外,就是我住的那间房的门前。幽深长廊里,一直提灯走在我前方的圣君停了下来。
“方才,是您在说话?”
“不是我,还能有谁?”
说,说什么?我一愣,反应过来:“圣君恕罪,草民知错了,下次,绝不会再闯进您静修之地,明日待我休息好了,就为你作画。”
一片死寂。长廊里,只余下窗外的风雪呼啸声。
我大气不敢出,却听“嘎吱”一声,他抬手将长廊右侧的窗户推开了。
细雪随着寒风飘进来,身上虽披着厚实皮毛,我仍冻得打了个哆嗦,可圣君也不过穿着一件单薄白衫,却像不知寒冷一般,望着窗外,“下雪了。”他低哑道,“那一夜,也下了雪。”
“那一夜?”我迷惑地看着他的背影,心脏不知为何隐隐作痛,情不自禁地朝他走近,腕部却猝不及防地被扣住,被他抵在窗前。一只手抚上我的脸颊,将潮湿的发丝一把抓起,拇指卡住了我的下巴,迫使我仰起头来,对上月光下那双凛冽的蓝眸。
“拿了一千金铢,你不应该过得很好吗?脸怎会弄成这样?”
一千金铢?
一阵寒风袭来,我的头病突然发作起来。
如同每次发作之时,头颅像被万针扎刺,我疼得说不出话,脑子一片混乱,只顾紧咬着后槽牙,只怕自己一发出声音,便会控制不住地哭出来。在家中我便是那样,受不得疼,又不想喝多了曼陀罗汤上瘾,便生生熬着哭一整夜,害得养爹也守着整夜不眠。
嘴巴是忍住了,眼睛却忍不住,泪水不争气地溢了出来,顺着脸颊往下淌,打湿了圣君掐着我下巴的手指。
他的手指一抖,掐得愈发用力,语速变得急促:“你哭什么,是我说错了吗?你没有拿吗?可我明明亲眼见你……”
我疼得想要锤头,却被他牢牢攥住了双手。
他盯着我“是觉得冤枉、委屈吗?那你和我解释啊,我听着!为何你前脚刚走,我便被抓,你拿着那一袋金铢登上马车,回头看我之时,心里在想什么?你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