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尊,你怎么了来了?”
“我来瞧瞧你最近的修行是否有进益。”
听见女子的声音,我才要上树,又缩回了手。
“母尊…疼……”
只听得那清冷的声音压抑着喘息,似忍受着什么极大的痛苦,我心口一缩。是九王子的什么修行成果让他的母上不满意,在罚他吗?我忍不住轻手轻脚爬到树上,探头往里看。
这一看,我便睁大了眼。
只见那林正闭目盘腿坐着,眉心紧蹙,身后站着一位戴着黑衣尖帽的女子,珠石结成的面帘遮住了她的面容,她的一只手五指张开,悬在九王子头顶,我不知这是在干嘛,却见九王子结印的头顶渐渐凝现出一团火焰形状的虹彩,朝女子的手心钻去,然后渐渐隐没,女子长叹了一声,发出一声仿佛满足的喟叹,收回了手,而九王子的身躯却微微颤抖起来。
我虽不明白这是在做什么,也看得出来九王子不好受,可被他称为母尊的女子发出一声轻笑,仿佛对他的模样视若无睹:“很好,再过段时日,你的灵脉便能承受降神了。”
九王子一动不动:“母尊……满意便好。”
“今日许你休养,便不用修炼了。”
“多谢…母尊。”
女子走后,我才注意到还有两位红衣尖帽的人留在九王子身旁,那打扮我认得,是荼生教的祭司,两人一胖一瘦,一个眉眼细长,一个眼神阴郁,看起来都很年轻。
“你们去前院吧,我想一个人清静清静。”九王子淡淡道,那二人却未挪脚步,其中那胖些的还往他说身后走近了一步。
“小圣君,我和班丹正值修炼关隘,受了点反噬,眼下难受得紧。您瞧……”胖祭司跪下来,膝行到九王子身侧,撩起袖子,手腕手背上赫然有着几根血红色的纹路,像是树的根茎一般,一直蔓延到小臂上,他话音刚落,那眼神阴郁的瘦子也一下跪了下来,伏倒在地,“求小圣君救我们兄弟二人一命!”
九王子睁开眼,蹙起眉心,沉默了一瞬:“若我救你们,你们可否,今后对我的监视放松些?”
二人对视了一眼,那胖祭司率先点头:“自然,只要小圣君不离开不出去,我们……自是不必看得那么紧的。之前圣君不许我们进来后院,我们不也没来吗?”
“若我,想出去呢?”
“那定是不行的!圣女下过令,小圣君不可离开这禁修之地。”那瘦子抢道,却被旁边的胖子顶了一肘。
“只要…只要小圣君不越过这山界,在林间散散心,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是可以的。”
“班布!”瘦子喝道。
“好。”九王子起身,侧眸看了他们一眼,“你们在此等我。”
是去取药了吗?我打量着这两位祭司,琢磨着他们刚才所言。修炼……反噬是什么?此时又听不知是谁道:“若是圣女知晓我们私下找圣君赐福,我们可会死无葬身之地!”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不说,我不说,圣君怎会知晓?小圣君还是孩子心性,一心就想溜出去玩,他自然也不会告诉圣女,你担心个屁!杞人忧天……”
正在他二人小声争吵时,九王子已从走廊中出来。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的脸色看上去很差,脚步亦有些虚浮。他站在台阶上,伸出手来,手心里赫然是一枚小瓷瓶:“拿去。”
那两个祭司千恩万谢,接过瓷瓶就离去了。
院子里只剩九王子一个,见他在草坪上盘腿坐下,闭上眼,双手又以奇特的手势结印在胸口,我才敢从树上跳下来。可他眼也未睁,人一动不动,似乎丝毫没察觉我的到来。
待我走到近前,才发现他脸上布满了细汗,嘴唇亦紧抿,渗着血迹,袖子上也沾了些许。
我像被火焰吸引的一只飞蛾,不由自主地半跪在他身前,用袖子轻轻擦拭起他的面庞。近处鸦羽般的长睫一颤,露出在我这数日梦里徘徊不去的蓝眸,恍惚地看着我,渐生惊色,一对浓眉亦皱了起来:“怎么是你?你怎么又来了?”
我收回手,有点不敢看他:“那日我不是说了,想和你做朋友吗?你又没说不可以,我写完先生布置的作业,闲来无事,就想来找你玩。”
“出去。”他寒声道,“此处,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来的。”
我索性一屁股坐下来:“我暂时走不了,刚才跳下来,把脚扭了。”
九王子微蹙眉心,盯着我,似疑心我在撒谎。
我捧着右脚,作出一脸苦相:“是真的,那天回去就扭着了,刚才又扭了一次,伤上加伤,要我爬出去,怕是这脚就要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