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京反手握紧剑柄,赤色剑刃在半空中划出一抹血色残影,万千凶煞集于一点,猛击在玉镯上。
“当”的一声脆响!
楚霜衣身后,整幅红纱帐被一劈为二,一袭珠帘叮叮当当散落开来,小珠子银尾鱼似的满地乱蹦。
腕间玉镯几乎毫无损伤,上面浮着一层贵气的紫流光,嘲讽似的在楚霜衣腕上晃了晃。
纵使魔剑之锋能克制魔息,但这禁制真能斩的断么?
长京犹疑地望向楚霜衣,却见他纹丝未动,高高地抬着手,送到了魔剑底下,决然地等着下一剑落下。
他不再犹豫,剑光接二连三的落下,直到寝殿的地面石屑飞溅,裂开了十几道缝子,镯上的禁制总算松动了六七分。
压制魔剑也并非易事,长京几乎力竭,不得不停下来喘息。
他只是持剑的人,尚且如此。
长京凝神看向楚霜衣,额角的冷汗登时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楚霜衣露出的半截小臂青筋暴起,呈现出丑陋的暗紫色,是煞气侵体之状!
纵使魔剑汇集众生凶煞,也绝不可能在短时间内侵蚀经络的,除非,他身上早就有残余的煞气。
他整张脸仿佛被抽干了血色,神情决绝,犹如一座碎玉拼凑起来的神像,分明已经通体裂纹,却仍悲悯世人。
既然如此,那当初又何必执意封魔?
“仙尊……”长京忽然想替少主问一问,对自己的至亲弟子下手,他究竟当年有没有过一点迟疑不舍?
话还未说完,楚霜衣就像洞彻了他未尽之意一般,微微挺直了摇摇欲坠的身子,抬起颤抖着的手臂,淡淡道:“再来。”
长京看不懂,只能握紧剑柄,十成魔息倾注而下,冲破禁制就在此一击!
魔剑高举,裹挟万钧之力,破空之际,犹如厉鬼凄嚎。
咔嚓一声巨响,不是玉碎。
而是脱手的魔剑破开了地面!
铺天盖地的剑意骤然爆开,长京持剑的右手满是鲜血,一连退了数十步才堪堪稳住身形。
他顾不上自己,连忙抬首去看楚霜衣的情况。
飘零破碎的红纱后,楚霜衣仍旧立在原地纹丝未动,高举着的手腕连带镯子被一只手掌掐着。
粗长的指节严丝合缝地与腕上指痕重合,就连两枚墨玉戒的痕迹都一丝不差的对上了。
高大的身形缓缓从楚霜衣身后的阴翳中探出来,那人气息相当急促,紊乱的魔息充斥着整座寝殿,与清寒剑意交织缠绕。
“又想……抛下我……”那人咬着牙挤出这样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