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兰从始至终一直观察莫里的神色。
“别的晚也没有。”莫里自己知道但解释不清没用,他只好继续再问,企图从上诉虫的角度找到突破:“上诉虫有没有亲属?”
“孤儿。”
“曾经住的地方呢?”
“拆迁了。”
莫里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死意:“一点活路都不给我留?”
依兰:“阁下可以选择不进入律法庭。”
莫里立刻打起精神:“不行。”
律法庭一定要进。
“除了进入律法庭,案底对雄虫毫无影响,且不提这只是个还没受理的保留上诉。。”依兰注意到病床上的小桌板上滴撒了些许的粥,出于雌虫的习惯使然,他抽出张纸抹净了。
“上诉虫是怎么死的?”莫里距离垃圾桶近,说着,他拿起桶递到依兰手边。做这个动作的时候目光一直没离开证物的照片,仿佛这只是一个十分顺手的无心之举。
“畏罪自杀,罪名是偷渡。”依兰将脏了的纸对折,迟疑着放入垃圾桶里,“非主星居民来到主星需要居住证和暂留证,没有即算作偷渡。”
莫里的注意力依旧在证物上,那是一件黑白拼色的衬衫,是之前白岚梵侍应生的制服,他余光看到依兰放完了垃圾,自然拿开了垃圾桶,问:“偷渡的原因?”
依兰:“未知。”
“未知?”
依兰将一份履历表共享到莫里的智脑,他的智脑现在被封锁联网能力,成了个方便的投影仪。
依兰道:“这是我从军部调到的履历表,偷渡不在军部管辖范围之内,只作说明。”
履历表加载出来,莫里直接快速过了一遍上诉虫的人生经历:“五年前,他从下等星调到主星任职,即使他的贡献点还不够兑换主星居住权,也可以直接申请暂留,偷渡是不是太过牵强?”
依兰:“是,还有一处奇怪,正常偷渡只需要罚款或遣返,但他履历上的惩罚却是先降职后革职。”
莫里缓缓皱眉:“这么严重?”
军雌革职,和要了他的命有什么区别。
莫里:“看来革职另有缘由,而偷渡只是借口。”
依兰点了点头:“在三年前你在白岚梵酒店的那天,上诉虫在军部有一个斗殴的处分。”
莫里翻到第一页,处分那一栏分明写了个“无”字,他挑眉看向依兰:“大法官果然厉害,撤销的处分还能翻出来,看来大法官在军部也很受欢迎。”
依兰淡淡道:“我曾在军部任职。”
莫里指尖点了点投影的屏幕,像看到了什么稀奇的事情,他发现大法官提到这件事情的时候,眼角不易察觉的弯了一下,显然是自豪的。
比他现在在律法庭坐到了律法官的职位还要骄傲。
莫里觉得有趣,好像在冰山底下发现一朵悄然开放的小花。
他继续看那张履历表,这只虫一纸上诉,给莫里带来了不少麻烦,险些把命都搭进去。
那只虫名叫斐野,证件照里的他有又白又瘦,浅绿色小眼睛像两颗点在脸上的绿豆,军雌的证件照连虫翼也需要拍,那只虫身后露出半透明的淡绿色虫翼一角。
莫里嘴角的笑容淡了下去,他按住证件照上的拇指不自觉用了点力。
斗殴,上诉,仙人跳,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在莫里脑海里首尾相连,因果明了。
但,为什么是我?
三年前的那天斐野既然已经在酒店,也必然知道他不在现场,斐野首先要恨的,不该是自己。
莫里松开履历表,结束了共享。
依兰:“怎么了?”
莫里:“劳烦大法官帮我查一只虫吧,他可能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