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她装作才想起,赶忙放下扫帚去洗手,架锅,急匆匆答,「早前老爷的小厮来传话,说老爷这就回来,让早些预备着。」
秀珠奇了,追问:「是不是做梦当了真?才开的门,怎么进来传话?大早上,单吃这个也不对呀。」
糟了。
巧善抓抓脸,急中生智,含糊答:「说是连夜赶路怕耽误事,打发他先行,四更就到了。大门锁着,老人家耳背,叫不醒。他着急,隔着墙喊,我听见了。」
秀珠信了,心疼道:「难怪没睡好。你再眯一会,我去打水。」
「姐姐小心!」巧善惊呼。
她刚喊完又觉不对,昨晚那事,想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否则还要连累一个。她放下瓢,想跟过去帮忙,被秀珠拦了。
提早扫了雪,只井边还有一段。新下的雪不算滑,秀珠不以为意,笑笑,拎着桶出去了。
巧善盯着锅底出神,到底不放心,带着牙擦和瓷杯,跟到廊下。井边没别人,秀珠腰上系了绳。她安心了,洗漱完,立马拿起大竹扫清理剩下的雪。
秀珠看到井边留有脚印,不安心,回来告诫她:「你个傻孩子,怎么半夜往井边去?掉下去就坏了。这井挖得极深,不会起冻,这时节又没落叶,不用盖。」
巧善心有馀悸,老实应下:「好,我知道了。姐姐,昨儿夜里得了赏钱,分你一半。」
秀珠脸上烧得慌,不该拿的,可眼下她正愁压箱银子没处攒,便厚着脸皮收下了这把铜钱。
缸里的水结了一层薄冰,用瓢一碰就碎,还能用,只有煮粥的水要现打,一趟就够。秀珠放下桶,走到大灶边跺脚烤手,透过窗看到院里干干净净,转回头夸巧善勤快。
这几个月,都是她在扫院子,肖婆子乐得偷懒,交了钥匙就下工。巧善很清楚:大半的雪是他扫的,为的是清除昨晚的脚印,方才她只扫了因夜里看不清而错过的边角。
他真是个热心肠的大好人,还是最聪明的厉害人。
有他真好。
煮粥,和面,王婆子挑着箩筐把菜送进来,两个姑娘抓紧洗菜剁馅。
巧善刚切好面剂子,他就来了。她生怕多说话会露馅,着急忙慌掀盖取丸子,想快点应对过去。
秀珠一反常态,主动找他攀谈。王婆子在跟管库的张婆子报数,说话声不断。巧善没听清门口的两人说了什么,担心得不得了,往温碗
古代保温杯
里添热水时险些洒了出来。
他面色如常,见她盖上了,提起食盒就走。
她顾不上烫,随手抓了多煮的鸡蛋,追上去相送,嘴里喊着:「小哥,且等等。」
他停步,她递了鸡蛋,特意高声说:「事来得急,人还没到齐。这会忙不过来,包子馒头才往上蒸,要等一会才能出锅,烦请小哥在老爷跟前替我们美言几句。」
这藉口找得好,等他走远了,秀珠连声夸,趁别人还没来,小声告诉她:「我姨妈说过两日还要送人来,跟你一般大的,少说有三四个。这就要过年了,要宴请族亲世交,人手不够。」
巧善听话只听一层,暗自感叹来再多那也不是小英,伤心一会,接着忙活。
黄嫂子跟张嫂子匆匆赶来,抓紧炒羊肉卤配酱菜,打发秀珠回去歇着。
值夜的是巧善,歇半日的却是自个,秀珠有些不好意思,想说实话。巧善盯着她,不停地转眼珠。
秀珠憋住笑,听命回家了。
该蒸的蒸,该烫的烫,全预备上了。巧善到院里拍干净衣襟上沾的麦粉,洗了手,将食盒挨个排好,等着被召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