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个人,秦疏思绪万千。点开个人信息,略过上面的各项数据,直接看向最下面,看清上面的数字,秦疏笑了,皇帝的身份真的是刷分神器,如今他的积分总额已经达到了八位数。
秦疏抓过任务卡,开始查看下一个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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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垒看着周围的环境,有一瞬的茫然,他不是死了吗?
很快,他便镇定下来。此时,他正在厕所的隔间里,正对着他的门板上用狗爬一样的字体写着“胡欣瑶我喜欢你”,上面还画了一个大大的爱心,稍上一点的位置是另一个人的笔迹:胖头鱼是个大傻逼。
类似的话还有不少,这样的留言十分具有辨识度,佟垒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是高中男厕,他回到了高中!
外面很安静,没有说话的声音,按照经验判断,此时应该是上课时间。某段不愉快的记忆袭上心头,这让他整个人都变得阴郁起来,不过很快,眼底就染上了玩味。
佟垒的人生就是一盆狗血。
在十六岁以前,他一直生活在甘县,日子却过得十分苦。他有一个老实懦弱的妈,一个奸猾残暴的爸,从小就是在母亲的哭泣声和父亲挥舞的拳头下生活。
对母亲的心疼和对父亲的憎恶在他的心底一日日地累积,终于有一天,他在那个男人再次挥动拳头时,用尽全身的力气回敬。
那时他才刚上初中,无论是力气还是个头,都远比不上对方,结果自然是被揍了一顿狠的。
但也许是母亲的哀求唤醒了他残存的父爱,也许是佟垒断了两条肋骨仍然不肯求饶的倔强惊醒了他。总之,自打那次以后,那个男人再没有伸手打过他,甚至看他的眼神还隐隐带着防备。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佟垒年纪虽小,却也知道他那个爸靠不住。老师说,读书可以改变命运,希望他们努力考出去,去见识外面的世界。
佟垒将老师的话奉为圭臬,每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名。中考结束,他顺利拿到了县里提供的贫困生助学金,继续他的艰难求学路。
佟垒没什么太大的人生目标,和初中一样,他只有一个最最朴素的愿望,就是考上大学,离开甘县,至于将来如何,还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高中生的日常是单调而又辛苦的,佟垒每天都在埋头苦读,不敢浪费一点儿时间。也唯有书本才能让他暂时忘掉现实的窘迫。
就在他高二那年,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向另一个方向。
佟垒很清楚地记得,那天从早自习开始天色就非常阴沉。浓重的铅云让灯光都变得压抑,直到一道惊雷响起,天空就好似被撕开了一道口子,大雨倾盆而下。
数学课时,班主任过来叫他出去。前往校长办公室的路上,对他说,“一对夫妻自称是你的亲生父母,他们正等在办公室。”
佟垒的第一反应是不信,可是班主任说,是他的养父母陪着两人一起来的。
佟垒的脑子里乱糟糟的,班级距离校长办公室也不过是两层楼的距离,并没有太多的时间让他思绪。
在距离办公室几步远的地方,班主任拉住他,按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他们看起来家境很好,能够寻过来,说明对你也很重视,佟垒,不要怨恨,也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等到推开校长室的门,佟垒才明白为什么老班要这么说了。
办公室里泾渭分明,打眼一看,两个陌生人与周围格格不入,他们衣着光鲜,容貌出众,身上还有一种特别的气质,让人自惭形秽。
校长给双方做了介绍,然后就将空间留给了他们。
从他们口中,佟垒得知了他的身世。
他的亲生父亲佟长宇是著名的钢琴家,母亲施琳是个画家,当年佟长宇随团到甘县进行慰问演出,施琳那时候已经有了四个月的身孕,跟着过来写生,因为喜爱这里的自然风光,便多留了一段日子。
某天意外摔了一跤,动了胎气,医生建议卧床静养,施琳就这么留了下来,直到生产。
佟垒的养母那个时候大着肚子在外做工,可能是平日营养不良,孩子早产,被人就近送到了医院。
然后,他和夏家的孩子就此交换了人生。
佟垒静静地听着,直到对方停下,他问:“现在是要换回来吗?”
佟垒看到,坐在对面的养父母坐直了身体,目光中传达的东西实在复杂,让他一时难以分辨。
他收回目光,看向对面的两人。
施琳漂亮的眼睛轻轻眨动,看着对面瘦削的少年,说:“我们已经和夏先生说好了,小卓还是留在咱们家,正好和你做个伴儿,他很懂事,你会喜欢他的。”
“您是舍不得吗?”佟垒问,说完才发现自己的声线竟然有些颤抖。
对面的两人没有说话,这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佟垒将目光移向养父母,养母垂下了头,拒绝与他对视。养父的目光却是在佟家夫妻身上,也不知道在算计什么。
很久以后,佟垒才知道,为了将两个孩子都留在佟家,佟长宇给了夏家一百万。
佟垒觉得讽刺,他在泥淖中讨生活,而佟卓替他享受了十六年的美好人生,还替他的亲生父母赚了一百万。
现在,他转到恒城私立高中还不到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