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岛抬起头,面无表情地道:“大概只听懂了最后那句‘一路赢下去’吧。”
排球部活动结束,我照例还是和影山一起往回走。
影山咬着包子,我踩着砖块的缝隙,一路摇摇晃晃地走着。
太阳一日落得比一日晚,今天我们又放得早,我们回家时太阳都还没落山,初夏的暑气悄悄落在这个傍晚,自草地里升腾起泥土和青草的芳香,提醒着过路人初夏的降临。
我总是很喜欢闻这样的气味,沁人心脾的自然香味。
我假装看着路缝,落后影山半步,仗着他看不见,肆无忌惮地从背后打量他。
黑色的柔软发丝乖巧地贴在脑袋上,在夕阳里翘起的发尖根根闪耀得透明。
多桀骜拔尖的一个人呢,怎么发型乖巧成这般模样?
他早比我国中第一次见到他时高了许多,早早窜到了一米八,以前只能远远看着,现在站得近了,就发现他比我高了快有一个头。
我没见过影山穿私服,他一向只在里面穿着乌野的白色短袖运动服,外面套着衬衫,校服衬衫一脱,立刻就可以上场打球。
他的身姿很挺拔,少年的身材虽然看起来并不健壮,但是短袖下露出的手臂,即便这会儿只是在捏着一个无关紧要的咖喱包,也能露出薄薄的一层精壮肌肉和漂亮的肌肉线条。
漫画男主是有腹肌的,我看着影山手臂上的肌肉线条,回想起漫画里男主不小心在女主面前露出的腹肌。
影山君有没有呢?
影山突然转过身,心虚的我下意识地挪开眼,天南海北地转了了一圈,又强装镇定地和影山对上视线:“怎么了?”
影山看了我一眼,平静地摇摇头,没有再往前走,而是将脚步顿了顿,等到我和他走到并排之后,这才继续向前走去。
回家的路并不长,我们终于还是走到了那个分岔口。
自从上次影山和我说了一堆奇奇怪怪的话之后,每天在这个分岔口都会很认真地和我说再见,没有一天忘记,每天在学校早训的时候,也会格外认真地和我问好。
就像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仪式,头几次我还以为他有什么事要说,结果后来发现,他真的只是想认认真真地和我打个招呼而已。
“那千树桑,明天见。”他今日如同往常一般,用一副只有在排球场上能看见的认真表情,和我说再见。
“等一下!”我连忙叫住他。
影山转回头,安静地望着我。
我扭扭捏捏地从包里摸出一个御守。
这次体育联赛不止排球部,足球部也要参加,小樱姐便想给哥哥做个御守,专门去找知世姐姐询问了花样的设计和缝制技巧。
她还记得我是排球部的经理,把我一起也给拉上了。
我们三个玩了一晚上,乱七八糟的未完成品一大堆,正经御守只有我和小樱姐一人做了一个。小樱姐捏着那御守高兴地转了个圈,还不忘低头问我只做了一个御守,排球部那么多人,会不会不好分。
一句话给我问得脸红得快要爆炸,还好知世姐解围,说去神社先买御守也行,反正这两只也是要送去神社开光的。
手上这枚是我自己做的,特意送到戈薇家的神社里开了光,给排球部其他队员买的御守还在家里,明天带去再给大家分。
“这个……”我把手里的御守拿出来,一边紧张地忍不住攥上御守那可怜的布料,一边又担心被自己给扯坏了,慌忙放开手。
“这个给你!”我飞快地把那御守放到影山手里,“是……是送到朋友家的神社开过光的!”
“谢谢。”影山接过之后,几乎没有犹豫,便将那个御守挂在了自己的排球包上。
我的心“咚咚”跳了起来。
“那千树桑,晚安,明天见。”他将那个郑重其事的再见又说了一遍。
我眯了眯眼睛,在他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灿烂的笑脸:“嗯,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