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临砚重重咳嗽了两声。
「夜已经深了,若是有事的话,你明日再来我府上吧。」谢庭川开始逐客,「不要再爬窗。」
梁临砚有些讷讷的,先是应了一声,然后又叮嘱了一句「你好好休息」,便离开了。
书房又恢复了寂静。
花月这时候在门外喊:「二爷,水备好了。」
「辛苦了,下去吧。」
…
谢庭川这七日都没有出府。
春日里,京城的海棠开得正盛。
谢庭川有心赏花,一连两日都作了海棠图,被花月拿去挂在了书房的门口。
「奴婢听说御花园中的花开得最美呢。」花月笑着道,「二爷若是想赏花,不如挑个进宫的日子去。」
谢庭川静静地抿了一口茶水:「皇宫岂是我想进就能进的。」
花月不以为然:「二爷圣眷正浓,旁人进不得,您还进不得吗?」
谢庭川眉尖压低了几分:「花月,这话不能乱说。」
花月变了脸色,赶忙捂住自己的嘴:「奴婢失言。」
「你下去吧。」谢庭川揉了揉眉心,「等会儿叫下人在院子里移栽一些花草,春日到了,将军府中看着冷冷戚戚的,不大好看。」
花月应下了:「二爷可有什么喜欢的花吗?」
「就……海棠吧。」谢庭川思忖了片刻道,「在我院子里,种几棵海棠。」
「是。」
谢家向来勤俭,住的老宅子还是皇太祖时期赐的,这么多年来也没有翻修过。
府中没什么下人,加起来也不过十几个人,一大半都是上了年纪的家仆。
冬日过了,院中萧条寂寞,看着死气沉沉的,种些花草也好。
午后,谢庭川本来想回床上小憩一会儿,但是没想到自己的卧房竟没有关严实,露出了一条不起眼的缝隙。
谢庭川敏锐地轻轻踢开了门,手抚上腰间的软剑。
近日是怎么了,竟然有这么多不速之客造访将军府。
屋中有些昏暗,蓝绿色的帏帘轻轻摇晃,遮挡着一抹隐隐约约的身影。
「将军练软剑的时候割伤了手,竟然还敢随身佩戴软剑。」一道低沉又有些散漫的声音传入谢庭川的耳畔。
谢庭川听到这声音,先是愣了一会儿,随即跪了下来:「微臣见过陛下。」
「过来。」贺昭道。
谢庭川低着头,拉开了帏帘,没有直视对方。
「站那么远做什么。」贺昭将人拉到了自己的怀中,嗅了嗅他身上的气味儿,「朕不召你,你就不进宫。」
谢庭川没有抵抗对方的触碰:「陛下吩咐过的,让臣在府中养伤。」
闻言,贺昭的声音带着笑意:「所以朕有点反悔,便来寻你了。」
「陛下……不该如此。」谢庭川抵在床边,双手撑在床板上,语气有些勉强,「陛下是一国之君,应该以国事为重。贸然出宫,宫中的人该着急了。」
「朕跟他们打过招呼了,说朕要安寝,晚膳之前不可打扰。」贺昭扣着他的身子,不让他乱动,「朕想你了,你想朕吗?」
谢庭川不说话。
贺昭也不恼:「下个月,朕想下江南微服私访,你可愿意同去?」
谢庭川听到「江南」二字,神色微动:「陛下私下江南,恐有危险。」
「不怕。」贺昭轻轻道,「你保护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