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利店冰柜发出细微的嗡鸣，像是来自遥远时空的低吟。宇智波斑站在冰柜前，手指不自觉地按在玻璃门的水雾上，那些融化的冰珠顺着他粗糙的掌纹缓缓流下来，在虎口处的老茧积成小小水洼。他的目光透过冰柜里的荧光，落在便利店外那被秋雨笼罩的世界，思绪却飘向了遥远的战国时代。
“您要的桂花酒酿。”收银台后的姑娘清脆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斑转过头，看见姑娘把塑料盒装进塑料袋，扫码枪的红光扫过他的风衣下摆。他不经意间注意到对方指甲盖上的碎钻贴片，这一闪而过的光芒，让他瞬间想起战国时代贵族女子发髻间的珍珠流苏。只不过，眼前这些现代的装饰，在他看来是如此脆弱易逝，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它们吹散。
斑的余光瞥见监控屏幕突然闪烁的雪花点，那些噪波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像是另一个时空的生物在试图突破这层屏障。当他凝神去看时，却只看到收银姑娘手机壳上反光的动漫人物，某个戴着草帽的少年正在朝他咧嘴笑，这与他的心境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用手机支付吗？”姑娘的声音再次响起。
“现金。”斑从口袋里摸出墨墠给他的深蓝色钱包，人造革表面还残留着3个月前在2013年沾到的关东煮酱汁。他记得当时墨墠教他认RMB的价值，少女纤细的手指划过纸币上的盲文凸点，笑着说这是上天给三维生物设下的密码锁，那画面仿佛就在昨天。
自动门打开的瞬间，初秋的晚风裹挟着糖炒栗子的甜香扑进来，可斑却无心享受这烟火气息。他看着街对面奶茶店排队的年轻人，他们举着的手机屏幕在暮色里连成一片星海。这让他想起南贺川的萤火虫，在静谧的夏夜闪烁着柔和的光，而现代人的光芒却是如此刺眼而冰冷，仿佛隔着一层无法穿透的屏障。
共享单车的铃铛声从身后掠过，斑本能地往左避让。车轮碾过积水溅起的水珠悬停在他裤脚三厘米处，被突然展开的轮回眼领域凝成冰晶。穿着黄色外卖服的小哥回头看了眼，电动车后座的保温箱上印着只卡通熊猫，正捧着个“准时送达”的牌子，这看似平常的场景，在斑眼中却充满了荒诞感。
斑把塑料袋换到左手，右手食指在身侧轻划。那些坠落的冰晶立刻汽化成雾，混入便利店飘出的关东煮蒸汽里。
三个月前在2013年，墨墠反复叮嘱他不能在普通人面前使用忍术，但此刻斑突然意识到——少女这次没有跟来。他加快了脚步，朝着约定的地方走去。
行道树的影子在暮色中伸展，像是无数双伸向他的手。斑数着地砖缝里的落叶往前走，每一步都踏得格外沉重。桂花树下，站着穿白色卫衣的少女，她垂在身侧的右手正在虚空中勾画符咒，指尖残留的星纹光芒比路灯光还要黯淡。
“你迟到了两分钟。”墨墠转过头时，发梢的冰晶簌簌落在卫衣兜帽里。她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像是被什么吸走了精气，“玄武七宿转到危月燕的方位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又透着坚定，仿佛在与命运做着最后的抗争。
斑注意到她左手攥着的罗盘正在渗出沥青状物质，那些黏液滴落在窨井盖上，立刻腐蚀出青铜器铭文般的纹路。这让他想起上个月在鬼岛斩杀的辉夜虚影，被草薙剑刺穿心脏时也是这样流淌出带着腥味的黑水。这个世界，似乎正被一股黑暗的力量侵蚀着，而墨墠，正站在这漩涡的中心。
“你的道术又退步了。”斑伸手去接她手里的塑料袋，触到的手指比便利店冰柜还要冷。墨墠腕间的红绳突然绷断，串在上面的五帝钱叮叮当当滚进下水道栅格。少女怔怔地望着自己空荡荡的手腕，睫毛上凝结的冰霜正在缓慢生长。当她抬头时，斑看见她瞳孔里破碎的星图正在重组，那些闪烁的光点拼出便利店监控屏的雪花纹路。
“师傅说。。。要攒够四十九枚天机铜钱。。。”墨墠的声音机械地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她卫衣口袋里的碎屏手机突然亮起，锁屏照片是2013年斑和墨墠的合影，“才能打开四维世界的。。。”
刺耳的刹车声骤然响起。斑揽住墨墠的腰腾空跃起，旋转的轮回眼将失控的轿车定格在咫尺之遥。驾驶座上的男人保持着握方向盘的姿势，他的太阳穴上爬满菌丝状的黑斑，那些蠕动的东西正在吞食手机支架上的电子佛经。
墨墠突然剧烈颤抖起来，她卫衣背后的阴阳鱼图案渗出暗红。当斑抱着她落在行道树上时，发现少女后颈再次浮现出青铜器饕餮纹——正是战国时代那口锁住辉夜查克拉的祭鼎纹样。这纹样的出现，似乎预示着某种可怕的力量正在觉醒。
“别碰那里！”墨墠的尖叫惊飞了树冠里的麻雀，她死死攥住斑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那是师傅给我画的。。。镇魂符。。。”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仿佛在极力守护着什么。
斑看着少女眼里的星图彻底熄灭，变成冷柜玻璃般的无机质反光。他忽然闻到浓重的桂花香，这才发现墨墠的卫衣口袋里露出半截枯萎的桂枝——正是三个月前他们在2013年摘的那枝。这枝桂花，承载着他们的回忆，却也在这诡异的时空中显得如此脆弱。
斑皱紧了眉，陷入了回忆。
……
被吸入鬼岛的时空裂缝后，一个虚幻的身影缓缓浮现。墨墠的身体像是由无数闪烁的星点汇聚而成，散发着柔和而又神秘的光芒，轮廓在裂缝中若隐若现，仿佛随时都会被这强大的时空之力吞噬。当斑靠近时，一股强大的吸力扑面而来，仿佛要将他也卷入那无尽的时空漩涡之中。
（抓住她……）
他的手触碰到了墨墠的虚影。那一瞬间，他的掌心感受到的是一种虚幻而冰冷的触感，仿佛握住的是一团随时会消散的烟雾。
墨墠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哀伤与无奈，她轻轻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却被时空裂缝中嘈杂的声音淹没。
斑用力握紧，试图想将墨墠紧紧抓住，然而他清楚地看到，墨墠的身体只是灵魂碎片的虚影，正在逐渐消散。
墨墠的脸庞在光芒中愈发模糊，她的双眼望向斑，眼中满是不舍与眷恋。“斑……”她的声音轻柔得如同风中的低语，刚一出口，便被时空裂隙中的嘈杂声吞噬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