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伊始,漫天飞雪。
福宁宫的双乘马车徐徐行在通往宣德门的宫道上。
“娘娘,前面好像是瑞妃的撵轿。”郁雾对着车内低语。
“蕙妃今夜不是留宿圣乾宫吗?这是要去哪儿啊?”
瑞妃掀开轿帘,露出一张幸灾乐祸的脸。
“瑞妃又是要去哪儿呢?”云柔哲也掀起锦帘,镇定自若。
“自然是听闻有人侍奉不好皇上,特意带着宵夜前去探望。”
消息传得这么快,冬家在御前定有耳目。
“那便快去吧。”云柔哲放下帘子,准备继续前行。
“蕙妃,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自出宫?”见蕙妃不理自己,瑞妃似乎更加恼怒。
马车走了两步,又停下来。
“泉浴那日,若非你从中作梗,此刻我早已身在宫外。”
云柔哲没有回头,语气不复往日温和客气。
“所以我劝端妃莫要声张,以免再次弄巧成拙。再说皇上本已知晓,瑞妃与其去跟太后娘娘告状,不如去圣乾宫陪着皇上吧。”
言毕,马车便一刻不停地向前驶去了。
瑞妃一脸不解,若有所思地在雪中停了好一会儿,才继续向着相反方向的圣乾宫赶去。
宫门早已落锁,除夕后半夜依然有重兵把守。
“娘娘,怎么办?”松萝在帘外焦急万分。
“舆中可是蕙妃娘娘?”
马车被拦下,传来乔副将的声音。
“松萝,把这个交给乔副将,说我有要事出宫,请他帮忙通融。”
云柔哲从车窗中递出一枚红玉枫叶玉佩,那是秋清晏送她用于宫中求援的信物,没想到此刻反倒排上了用场。
乔副将从松萝手中接过玉佩,浅看了两眼又递了回来。
“皇上有令,若蕙妃娘娘想要出宫可以放行,但必须由护卫全程护送。”
云柔哲坐在车中,双手攥紧了膝前尚未来及换下的吉福礼裙。
自己能如此大胆行事,是否也有几分仗着皇上的宠爱呢?
在旁人看来也许更是如此,俨然一位被皇帝娇纵得任性到除夕夜擅出宫去的宠妃模样。
“本宫只是回娘家探望,便不劳烦乔副将了。”
“那这玉佩,娘娘还是收着以待后用吧……”
“也不必,以后……也不会再用了。”
马车出了宫门,很快消失在黎明将至的雪光里。
元和二年元日清晨,满朝文武、外邦使臣皆于太和殿拜贺。
三拜九叩之后,皇帝为每位朝臣都赐下了节礼。
“恕臣多言,皇上登基未久,却听闻后宫不稳,丑闻频出,连秋将军都被牵涉;而前朝邦国不服,趁虚生乱,实乃流年不利也。”
冬国公面似恭敬,实则当着满朝臣子的面暗指新帝主政不利,后宫失德,坐不稳这天下。
“那依舅父看,应当如何应对啊?”
君珩面露笑意,沉稳自如,显然未被触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