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沈言心知道她这副模样不过是装出来的。
「方才阿言所说,本宫记下来,自会修书去往家中,叮嘱家中兄长协助朝廷赈灾。」熹太妃对沈言心说道。
沈言心双手交合见礼:「如此便多谢了。」
「应该的,都是为了昭国百姓。」
司云琴在旁边听着,没敢插话,但两人聊的是江南水灾之事,她也听得认真。
从二人谈话之间得知,此次水患颇为严重,乃是百年一遇的灾害,南方最大的犁江洪水倒灌,地上河决堤,受灾州县众多。
但司云琴所知,昭国建国不过二十馀年,莫说各个地方官府没有多少储粮,便是中央国库也并不富裕。
且南方诸国也在虎视眈眈,沈言心最近可谓是焦头烂额。
「听闻阿言有意派遣司空前往南方镇守?」熹太妃话锋一转倒是牵到了司云琴家中。
司云琴顿时认真了许多,一边煮茶一边听着。
「是,司空乃是当年跟随先皇南征北战的将军,且几无败绩,又有水战经验,派司空前去再合适不过。」沈言心也没有避着司云琴。
司岩当年曾被派去南方作战,对于水上作战颇有经验,万一南方小国趁虚而入,他还能及时御敌。
这道理司云琴也明白,只是到底是至亲之人,难免心中担忧。
「皇后长兄随父同行,皇后以为呢?」沈言心此举也是为了提携司空府一家,如今司岩是朝堂之上三司之中拥护她的一方,另两位一个认为后宫干政国之不幸,另一个就是个笑面虎什么都不说那种。
但沈言心可不知道司岩助她稳住朝政,这其中还有一司云琴一份功劳,司云琴曾经问过她父亲一句话。
问他当年随先帝南征北战,仅仅只是为了一家之富贵还是天下之安定。
随后司岩便明白了,党争毫无意义,稳住昭国才是最重要的,先帝给了小皇帝铺好了路,留下不少心腹给沈言心用,目前朝堂上下她最有稳住局面的能力。
且多次接触之下,也认可了沈言心的能力。
司岩之前还觉得沈言心一介女流当政不符合规矩,司云琴嫌弃他老迂腐,还拉着她娘一起问他是不是看不起女子。
也就是知道自家老爹的性子,司云琴才会如此说。
司云琴给沈言心倒了茶,微微笑道:「臣妾不知道这些朝堂之事,太后如此安排自有道理,臣妾先替父兄谢过太后。」
沈言心内心里叹了口气,她是真心希望司云琴给一些建议,如今水患肆虐,百姓流离失所,地方士族威望甚至高于朝堂。
此刻看着司云琴当真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皇后以为江南水患当如何?」沈言心倒是直接问了,也不欲和她绕弯子,直接发问了。
司云琴本不想多说,但听方才沈言心所说确实焦虑,犹豫了一会:「太后何不向士族求援?」
沈言心本想说什么,但犹豫了下,还是示意司云琴接着说。
「国库空虚,但士族不空虚,如果我朝卢丶赵丶关丶郑丶文五家都是三百年的士族,且历朝历代礼遇有加,战乱之苦更是与这五家无关,自然积蓄颇为丰厚,若他们愿意出手,太后何愁没有赈灾物资。」
「说得简单,你可知从他们手中要东西有多难?」
天下战乱百年,这五家发家于前朝燕王朝,后燕王朝崩,天下四分五裂,北方蛮族屡侵中原,但这五家始终都站在权力巅峰,虽没有掌握实权,但此后历朝历代均仰仗这五家发家,更是人才辈出。
昭国虽说统一中原地区,但政权根基尚未稳定,皇权尚且不敢轻易去触动五家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