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辉打趣道:“国公爷哪里话,要说器重,哪有国公爷重,皇上一有仗要打,就非找国公爷不可,哪是我这小小的驸马可比。皇上不过看我是亲戚,安排一些杂事与我罢了。”
两人东拉西扯了一番,张辅这才缓缓道出这次的来意。
“朝中有议论,说是交趾应当派一重臣镇守,仿云南先例。不知贤侄怎么看?”张辅说话亲近了许多。
赵辉想了想道:“这是好事,交趾脱离中国五百年,必须得有个重臣永镇,这样才能压住土人的叛离之心。”
张辅大喜,他一直在谋求跟沐英沐家一般永镇交趾,当事实上的安南王。到了他这个级别,加官已经只能加一些三师三公的虚衔,只有裂土封王,那才是他的最高梦想啊。
“贤侄真是独具慧眼,我张某人南征北战,跟我一同打仗的武将中,就属你最有眼光,文武兼通,实在是个人才。”张辅不吝赞扬。
赵辉摆摆手连忙谦让,等张辅说出他最终的想法。
“贤侄认为,是否有谁适合镇守交趾呢?”
来了来了,这老狐狸,不就是想让我说你就是那最适合的人么?
赵辉微笑着抿了口茶,张辅等得望眼欲穿,好不容易等他喝完。赵辉才幽幽道:“本来国公爷是最适合的,可惜……”
“可惜什么?”张辅急忙追问。
“皇上要迁都了。”赵辉顿了顿又道,“天子守国门,一迁都,南京在京卫所,大半要北调,国公爷你说说看,哪里还有兵力管交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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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辅顿时语塞。
过了良久,张辅才幽幽叹道:“是啊,可怜我当局者迷,还不如一弱冠少年看得通透。”
张辅又道:“今日不妨你我交个心,贤侄觉得交趾局势未来当如何?”
赵辉摇摇头:“我官军在安南杀戮太甚,安南百姓视我官军如仇敌,视叛贼如父母。之后叛乱,必如星火燎原,此起彼伏。”
张辅苦笑道:“贤侄我知道你对我有成见,那时在交趾,你上书让我严肃军纪,我不听,其实我是有苦衷的。”
张辅一五一十将实情相告,明军调兵去安南,都是抽调的卫所兵,虽然卫所兵如朱元璋所说“养兵百万,不费百姓一粒米”,但出征安南,明军伤亡很大,除了叛军此起彼伏以外,瘴气疫病也对水土不服的明军造成了很大的杀伤。
明初的军户,家中都有几十亩地,可能有几个儿子,然后其中一个儿子需要去当兵,其余人却能舒舒服服在家安享和平,这样的情况下出来的兵,不逃亡就会军纪败坏。
还有一种是家里的田亩被兼并了,本来生活就困苦,还要被差来打仗,家里没钱供养士卒(卫所兵当兵,家里要每几年提供一笔钱给士卒开销),士气就更差了,不杀人抢劫,军官很难镇得住。
张辅没敢说这个卫所制在朱元璋创立时就存在天然缺陷,只说“太祖时便有不少卫所兵逃亡”。
“所以说,贤侄的‘在治不在剿’固然有理,但却不合实情‘。”张辅总结道。
“因此,要治安南,必得先剿而后治。将那些冒出来的叛贼杀得干干净净,再从内地填入人口。三十年以后,交趾则又成一云南矣。”
“所以,老夫想镇守安南,不止是为自己,更为了大明。”
平心而论,赵辉被张辅说动了,他此行就是想让赵辉在太子或朱棣面前敲敲边鼓,替他做说客。
赵辉想答应帮他,一时又想起朱棣那猜疑的毛病,顿时纠结住了。
:()大明辈分我最大,我的岳父朱重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