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我送你去。”
……
听见这句话,我盯着托莉娜那只纤瘦苍白的手,陷入了沉思。
心中正在思考一个问题。
要是我理解得没错,托莉娜的意思应该是要送我去艾雷教堂吧?可她朝我伸出一只手是几个意思?
这教堂里也没拴马啊驴啊什么的,一个交通工具都没有,难道她这是要拉我走?拽我走?扯着我走?
那总不能是邀请我和她手牵手一起走吧。
我有点郁闷。
见我坐着没动,托莉娜可能是猜到了我心中的疑虑,也沉默了,面上虽无波澜,手却是慢慢往回收了。
那一刻,我也不知道脑子抽了什么风,竟然觉得对托莉娜产生怀疑的自己真是太不知好歹了。
平心而论,托莉娜给我的惊喜还算少么?
这种时候,人家就算只是给我指个路我就该感恩戴德了,更何况还是说“送”我去。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管她伸个手是什么意思呢。
于是下一秒我做了一个自己都想不到的动作,“蹭”地一下就站起来冲了过去,一个滑铲跪倒在托莉娜面前,双手并用,一把抓住少女只差一点点就要收回斗篷里了的小手。
“真的吗!你要送我去艾雷教堂?”
托莉娜:“…………”
被我握住的那只手消瘦,冰冷,此刻如同它主人的表情一样微微有些僵硬。
我仰起脸星星眼地望着托莉娜:“谢谢谢谢,刚刚太激动了都没有反应过来,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冰冷的手在我的掌心里似乎轻轻地缩了下。托莉娜垂眸,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我的眼睛。
我假装没有察觉似的避开了她的视线,将她的手握的更紧了:“我的宝,你的手好冰啊,你是不是很冷?”边说还边搓了搓她冷如千年寒冰的小手。
那只手轻的几乎没有重量,在我炽热的掌心中缩成僵硬的一团,像是快要融化了般。
“……你刚刚叫我什么。”头顶响起托莉娜有点闷闷的声音。
“什么什么?”我奇怪的抬起头,撞上她略显古怪的眼神,反应过来,“哦,我的宝啊!”
“…………”
“你没事吧?脸怎么好像有点红,”我担忧地想要伸手摸摸她的额头:“你手这么冷,别是冻坏了吧?”
少女像是受到了惊吓般,微微偏头躲避开了我伸过去的爪子,语调是前所未有的僵硬:“……我不冷。”
失去目标,我的手尴尬地滞在半空。见她抗拒,我反而更担心了,“你别躲啊,要是真的发烧了怎么办!”作势要再摸。
瞳孔瞬间收缩,托莉娜整个身体都绷紧了,那一刻我仿佛都听见了她吸气的声音。下一秒她猛地从我掌中抽回自己的手,一把扣住了我的胳膊:“你……还想不想去艾雷教堂了!”
低低的声音似乎都带了几分不易觉察的滞涩。
我愣愣的盯着那只抓着自己胳膊的手。
黑斗篷里松松垮垮的丝绸袖子略微下滑,露出一截苍白的雪嫩皓腕。
那只手腕比我想象中还要瘦弱,说是皮包骨都不为过。此刻正因用力而导致筋脉根根凸起,肉眼甚至能清晰分明地描摹出骨骼生长的形状和走势。
这是一个健康的人类该有的身体吗?
或许是我震惊的目光犹如实质,托莉娜像是自嘲的轻嗤了声,松开我的手,薄唇没什么感情地吐出几个字:“看够了吗。”
我的视线不禁由那只瘦骨嶙峋的手转向了她的眼睛,她低垂着眼帘,眉眼冷淡地看着我,玫瑰金色瞳孔中是没有任何温度的冰冷疏离。
没有发怒,也没有任何激烈的言语,托莉娜平静的像是一汪幽深潭水,安静的仿佛没有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