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来了!”有人来禀。
屋子里的人都齐刷刷地站了起来,看向门口的地方。
薛芝不紧不慢,在裘氏的催促下,她才慢悠悠起身来,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跟着众人的视线看了过去。
罗老太太是被人搀着进来的。
她不知道是经历了什么,一张脸有些灰败,眼里还爬上了红血丝,看上去被折腾得不轻。
一进屋,她那缠腻令人不适的视线便从屋子里每一个人的身上滑过,每个人接触到她的视线后,都不由自主地垂下了眼眸。
直到薛芝——
她笑盈盈地对上了罗老太太的眼睛:“请老太太的安。”
罗老太太半边脸动了动,她盯着薛芝看了半天,才被人搀着,颤颤巍巍地坐了下来。
薛芝见她坐下,便也跟着坐了下来。其他人都还站着,见她这般模样,只觉她年轻不经事。
谁知罗老太太朝众人招了招手:“行了行了,都站着做什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老婆子苛责你们,都坐下来吧。”
待众人落座,罗老太太又重重咳了两声,像是要把心肺都咳出来一般,听着都十分让人揪心。
“今日,我遇见了一起荒唐的事。”
“咳咳……”
罗老太太看向薛芝,浑浊的眼珠慢慢地转着:“想必你们都听说了。”
众人附和着。
“是啊,我那儿都听见动静了,那可真是奇了怪了。”
“可不是,听说到处都是鱼。”
“那鱼腥味儿呐,可别提了。”
“就是就是……”
“……”
众人都附和着,薛芝面露茫然之色。
“则煦媳妇儿不知道吗?”罗老太太看向薛芝,语调轻缓,语气中却又带着一股让人有些窒息的感觉。
薛芝道:“我不知道啊,我晚上吃了拨霞供,然后就一直待在院子里,什么也不知道。”
有人轻嗤了一声,声音尖利刻薄:“则煦媳妇儿这是什么话?谁不知道你是因为则煦,所以才策划了这件事的?”
薛芝看了过去,没想到这回挑事儿的人不是戚氏,而是一张略微有些面熟的脸孔。
看上去挺年轻,该是和她同辈。
既是同辈,就不用太客气了。薛芝这么一想,便道:“你是什么玩意儿,也敢对我的事指手画脚,你仗着我年轻,打量我不敢说话反驳,所以才想要寻我的晦气是不是?”
这话让屋子里的人都沉默了。
谁不知道康敏一张利嘴厉害?她这话是在反讽还是在自嘲?
“端宁。”裘氏开口了:“你去跪着。”
薛芝看向她,动也不动。
裘氏扭头看她,皱眉:“你身为小辈,几番顶撞长辈不说,竟还敢捉弄老太太,今日这事,算是过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