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冕一听这话就知道江明月遇到棘手的病患了。
“好的,马上。”
很快宋冕推门进来,简单了解了一下情况后,便一脸严肃地跟男人解释起病情来。
宋冕四十多岁的年纪,戴着眼镜,有些秃顶,看上去就是那种高年资医术好的大夫。
江明月见他把病人说得一愣一愣的,终于松了口气。
她找出饭卡递给沈归时,轻声说:“不早了,你先去食堂吃饭吧。”
实习医生没有工资,也不包食宿。但毕竟帮忙干了活儿。所以江明月一般会把自己的饭卡借给实习医生用,免得他们在医院待一天还要倒贴饭钱。
也因此,江明月在历届来实习的高校医学生中口碑极好。
饭卡的正面右侧印着江明月的证件照,是一张笑意盈盈的脸。沈归时接过卡片,饭卡正面不着痕迹地贴紧手心。
“师姐想吃什么?我帮你打包带回来。”
“不用,我一会儿点外卖。”
沈归时点点头,去食堂了。
宋冕絮叨半天,终于把病情和治疗方案跟男人说清楚了,刚准备走,男人忽然伸手拽住他,急迫地问:“医生,真的是我的问题?不是我老婆的问题?”
宋冕都想叹气了。敢情刚刚解释半天都白说了。
出于谨慎,他又把夫妻俩的检查单据拿来翻了一遍,随后斩钉截铁道:“你老婆一点问题都没有,各项指标都挺正常的。”
男人依旧不敢置信,连连摇头说:“不可能,不可能!我们在老家也看过一个老中医,他说是因为我老婆体虚才一直怀不上。”
宋冕见他固执,急得海城方言都冒出来了:“朋友,侬帮帮忙好哇!治病要看化验结果的好不啦。”
男人猛地揪住了宋冕的衣领,大声质问:“你刚刚说什么?是不是在用海城话骂我?早就知道你们海城人瞧不起外地人!是不是看我是外地跑来看病的,故意说我有病,你们好讹钱?”
眼睁睁看着宋冕——副教授,硕士生导师,资深骨干医生——被一个病人像提鸡崽儿一样提着衣领,江明月头皮发麻,连忙上前劝道:“哎!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
男人抄起边上那束玫瑰花,直接往江明月身上砸。江明月下意识抬手挡了一下。
下一秒,她就感觉到有尖锐的玫瑰花刺顺着她手臂内侧的肌肤深深划拉下去。
当下,江明月就疼出了一身冷汗。
男人抓握着花束,还想再打,就在这时,诊室的门被推开,门把手重重撞在墙上。沈归时箭步冲过来,手肘从后扣住男人的脖颈,利落一转身,顺势将男人拦腰摔在地上。
男人手中的玫瑰花同样重重摔落在地,花瓣散了一地。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
宋冕一手揉着脖子,另一手找手机,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道:“保卫科,我来找保卫科。”他发现江明月的手臂还在不断往外渗血,“江医生,你这伤口好像挺深的,得赶紧处理一下。”
江明月痛得直抽气。她也知道伤口不浅,而且伤在小臂内侧,她一个人不方便处理,得找个同事帮自己缝合。
想到现在正值中午,大多同事不是在吃饭就是在午休,她不太好意思开口麻烦别人,最终,她的视线定格在沈归时的身上。
“小沈,一会儿你辛苦一下,帮我缝两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