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谢琬琰坐在电脑前,手悬在手机屏幕上,有些纠结地将两根手指拧在一起。
她蹙眉,伸手将桌上的糖盒攥到手里,打开,从里面倒出一颗橙色的薄荷糖,往嘴里一送。
随着淡淡的香甜味在口中散开,谢琬琰握着手机,整个人向后一仰,思索该怎么应对这件事。
大家都知道鹿咛怀孕了,孩子也理所当然的得是闻砚初的。
舆论关注,顾忌闻砚初和闻氏集团的名誉,很难辟谣。
他们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傍晚时分,谢琬琰收拾好包,准备回家时,收到了闻砚初的两条消息。
她已经将他从黑名单里拉了出来,这便是她愿意继续委托的意思。
闻砚初先是转发了一条抖音视频给她,看标题,应该就是自己已经刷到的那条,毕竟已经挂在抖音热榜十几名了。
底下是他自己打的一句话,只有四个字——
“不是我的。”
莫名其妙。
谢琬琰匆匆扫过一眼,便将手机放进兜里,拎着包出了律所。
待到车子发动后,她才嘴角上扬了些许,伸手打开电台放起歌来,一边转动着方向盘,驶进了主路。
根据郑云合对谢琬琰的了解,这一周,是她工作热情极其高涨的一段时间。
无论是处理手上的其他案子,还是远程沟通闻砚初的案子——是的,某一天开始,当她发现谢琬琰手边翻开的《婚姻法》时,她就知道,这个季度的奖金又重新在向自己招手了。
过了一周,视频热度总算逐渐消减,但它也已经发挥了最大作用。
闻砚初的七大姑八大姨,无论是否知道他要离婚,现在都是统一口径,要他好好对鹿咛,最好是把她当祖宗一样供起来。
他简直是有苦说不出。
至于前几天他发给谢琬琰的消息,她到现在还没有回复,好不容易清净一会儿,自己又疑心起来,是不是解释得太刻意了?
或许他就不应该做这种不符合自己性格的事情,反而弄巧成拙。
辗转了几天几夜,闻砚初总算忍不住,又给谢琬琰发了信息,直接道:
“向法院申请诉讼离婚吧。”
谢琬琰收到信息的时候,正看卷宗,思绪好不容易从当下的事情里,转到闻砚初的离婚案上。
看完闻砚初的消息,她愣了好一会儿。
在她预先模拟的几个方案之中,诉讼离婚,确实名列前茅,并且能在舆论火热的情况下扭转现状。
但问题就在于,妻子怀孕期间提出离婚,要么他们能证明,鹿咛并没有怀孕,要么就是他们能提供证据,证明孩子是妻子通奸与他人所生。
而鹿咛敢在镜头公然说出自己怀孕的事实,就是笃定了他们没办法轻易证明,她怀孕与否。
至于另一种情况,就算他们证明了孩子不是闻砚初的,大家也都会知道闻太太出轨这件丑事,而这对闻鹿两家,都将造成不小的负面影响。
闻砚初最初希望在和平调解的情况下完成离婚,也正是有这样的一层考虑。
都是利益相关的高门显贵,往后又不是不再往来了,何必闹得那样难看?
所以,作为他的离婚律师,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会建议他提起诉讼。
一颗糖再次含进嘴里,谢琬琰无意识地敲了敲手下的桌板,继续加注耐心,竟有了一种破釜沉舟的勇气。
两天后,京州郊区某咖啡厅
闻砚初是最后到的,他从市中心驱车过来,堵了一小截。
本来想顺路去接的人,到的比他更早,准时坐在了咖啡厅的包厢里面。
闻砚初脱下外套,挂在入门的衣架内,朝着矮脚桌走去,十分自然地坐在谢琬琰的旁边。
对面坐着鹿咛,旁边站起来点头示意的男人,应当是她带的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