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礼貌,刘易斯详细地介绍了两名同伴,介绍召潮司时,她悄悄关注马卫家的微表情,但对方似乎没有太大的反应。
刘易斯有些诧异,一般而言,密教信徒对大祭司敬畏有加,但马卫家似乎是个例外。
除此之外,马卫家身上非常干净,这说明他不是从水痘之窗进入地狱的。
怀着种种疑问,刘易斯问道:“兄弟,我不明白,我们三个是不得已才选择这条线路的。但你不同,只要不带枪,防剿局应该不会找你的麻烦,你何苦光着脚来疱疹平原呢?”
马卫家对上了刘易斯的目光,歪了歪脑袋,嘴唇颤抖,却没有说话。
“当然,如果你不方便说,我也能够理解。”刘易斯急忙补了一句,她不想破坏当下的友好氛围。
“没有什么不方便说的,你说的很有道理啊!”马卫家耸了耸肩,“我也纳闷,为啥上司非得让我走这条线?按理说坐火车是省时又省力。”
“歼灭司派你去西角,具体是做什么呢?”刘易斯问。
“这个嘛,歼灭司托我去买一张皮。”
“皮?莫不是歼灭司要换画皮?”
提到画皮,刘易斯悄悄扭过头,颇有深意地看了召潮司一眼。
“别看我,我是鲛人不假,但我不会制作画皮。”召潮司猜到了刘易斯的心思,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
画皮是一种人造皮囊,只有地狱鲛人有能力制作。由于大祭司的法相真身往往不可名状,必须用画皮遮盖才能行走于世、掩人耳目,因此大祭司往往会找鲛人订购画皮。
“我也不知道歼灭司是咋想的,他老人家根本用不着画皮,而且他也没说具体用途。”马卫家缓缓答道,“事实上,这副皮是一份快递,是上司托我买来送人的,具体的细节就不方便说了,请见谅。”
“理解,理解。”
说罢,马卫家将1928半自动汤普森冲锋枪夹在两腿中间,枪口冲下,胳膊肘抵在枪托上,惬意地耷拉着胳膊,反问刘易斯道:
“敢问兄弟,你们这一趟是去做什么?”
“我们是去西京寻医……”
话音未落,地狱巴士的车身剧烈的摇晃了一下,巴士似乎遭到了什么东西的攻击。
天光闪烁,马卫家赶忙护住了他的枪,他从小马扎上摔了下来,滚到了棚屋的角落里,狼狈地捂住自己的帽子和眼镜,但无济于事,马卫家脚底打滑,站不稳身子,一个趔趄,他的帽子和眼镜纷纷跌落。
刘易斯凭借身法迅速站起,用胳膊抵住车厢的墙壁,稳住了身形。
孙必振坐的位置靠近窗户,巴士摇晃时,他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最近的窗沿,但召潮司很快扑了上来,拖着他躲到了车厢后部。
巴士外部传来一声尖锐的轰鸣,像是老式爆米花机发出的巨响。
随着这声巨响,前进的地狱巴士停止了脚步,缓缓下落,裹挟着一阵孢子烟雾,重重落在了疱疹平原的地面上,掀起了一阵腌臜的尘土。
车厢内本来没有照明,外部的烟雾又遮住了天光,棚屋内部顿时漆黑一片。
孢子烟雾漫入车厢,摔倒在地的马卫家连连咳嗽。
刘易斯戴着口罩,因此没有受到影响,她左右打量着,很快对上了召潮司的目光。
黑暗中,召潮司的双眼散发着幽蓝色的光,她的眸子介乎猫与蛇之间,不眨眼地吩咐道:
“我留在这里保护孙必振,你们出去看一下发生了什么。”
刘易斯叹了口气,这个安排也算合理,她没有反驳。
地狱巴士蛰伏在了平原中央,事发时,倒霉的检票员站在车厢外,他被震落到了地面,巴士落下时恰好命中了他的上半身,检票员当场暴毙,只留下了半截身子以及一支燃烧的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