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道不敢,安氏上前将王妃接过,送上正位。
她俩儿时便交好,两人又皆留在了上京,故一直密切往来。
萧朝习俗,定亲日女方需请身份尊贵之人见证,纳福添彩为其一,日后若生纠葛,中人调谐为其二。
“怪吾怪吾!行至半路突觉礼物忘了带,复折回去取,耽误了些时候。”
安氏暗捏了捏她的手,看向宁氏,微微摇了摇头。
轻拍了两下她的手背,安王妃折身落座,绝口不提方才之事,只是打趣儿。
“安雅,你这女儿,平日里冰花似的藏着,吾还以为是多弱不禁风,今日一瞧,宝珠含沙,是被你们给耽误了!”
视线一转,又落到谢燃身上,安王妃笑容满面。
“还有谢家小儿,久听闲传,吾还以为你三头六臂凶悍魁梧,未想真人这般俊秀斯文,要不是脸儿黑,怕是要同圣上新点的探花郎瞧混了!”
两句话即将□□的氛围化开,安王妃随意抓了把果子吃,举止送泛得仿若一家人节里闲谈。
有了见证人转圜,再不见方才的剑拔弩张,两家人脸色都缓和了许多,总算是有些未来系亲的意思了。
“真好啊!两个孩子这样般配,成婚时,怕是要将整上京的夫妇都比下去了!”
宁氏随着王妃又看程语笙,心境变了一二,想事情的角度也跟着转换。程家娘子的样貌,该说不说,是替谢家张脸的。
她这小儿子,行事狠绝,尚公主怕夫妻不睦,求娶旁家女,一时恐还真是无人敢嫁。
看见小辈就忍不住回忆过往,安王妃喟叹,面露怅然。
先帝乾元一脉,原至亲众多,单兄弟就有八位,姊妹无数。后经古门之变,两兄相争,多位血亲受连,七放八幽,大局落定之时,争位二兄反一死一病,无缘皇位,乾元受命登基。
到这时,活着的兄弟仅余两位,一位就是安王,另一位十年前已病逝原北极寒之地,先帝特封忠勇勤勉原北定王。
定王当年,一心北伐,欲收回因古门之变被鞑靼人夺取的土地城池,其王妃誓死跟随,大军行至哪里,她便带着火头军跟至哪里,不畏艰苦,全力相持。
后,定王中箭,命不久矣,回京将养,王妃整日以泪洗面,待定王逝,她也熬坏了身子,不久后,跟着离去。
北伐大计半途陨落,乾元帝痛心遗憾,殡天时仍不瞑目。当今圣上床前起誓,不收北地,誓不为人。现观朝局,此也乃他与太后最大的分歧,难以调和。
定王之功,后世颂唱,其与王妃伉俪之情,经世流传。
安王王妃静瞧堂内两位年轻人,一时有感,遥望相比。
“今你们二人,恰如定王夫妇,一个好胜要强,一个坚韧柔情,看似不太登对,婚后却能同心互圆,共筑美满。”
眼光流转于两方长辈,王妃端坐正中,既是劝解又是敲打:“再大的结还能大过孩子们去,你们今日既能平心静气的坐于一处,想来都是为了他们……”
命人拿出早备好的贺礼,是一枚可拆卸的玉璜,上下两排相套,可单可合。
拆成两支,亲自下来放于谢燃程语笙二人手中,她慈眸含笑,诚心祝到:“愿你们携手同心,白首不离。”
与谢燃的手挨得很近,程语笙抬头望向他,仿佛心有灵犀,他亦在此刻低头。
两人视线相对,停了片刻,快速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