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看也得马不停蹄。
抱着今日必将亲事初定下来的决心,程语笙快步往第二处相看地赶,路刚走了一半,阿兄身边侍奉的景深就追过来传话,说宫里来了人宣旨,让她速回蹴鞠场。
原只在电视剧里见过这阵仗,程语笙心觉稀奇,问景深:“所谓何事?”
景深摇头:“具体何事不知,不过既在陈府宣旨,肯定与陈家有关。”
想想觉得有理,她跟着景深穿廊过桥,待赶到地方,场内外已围了好些人。
皇恩浩荡,施恩时,府内大小官员官属定是皆要到场的。
费了些功夫才来到兄长身侧,程语笙垫脚,小声跟其说了下方才面见方淮的情况,还未待程云亭回话,场中的小公公已大声喝唱:“肃!”
全场瞬时静得落针可闻。
长宁公主站在人群内圈的中心。今日她穿着华丽娇俏,既显公主风姿又不掩女性柔美。
众人皆不知此番大阵仗为何,她却是能猜到其中一二。
脸上压不住欣喜,她余光偷瞧几步外的谢燃。昨日她软硬兼施,终熬得母后松口,说近几日就给她和谢燃指婚。
她与谢燃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她喜他率直俊朗勇敢无畏,更喜他自由肆意胸怀开阔,可她也知道,他只把她当妹妹,并无男女之情。
但那又如何?只要能顺利成婚,她日日温柔体意,就不相信,他能心如冰坚。一直不动。
想来,母后是深知这些,才选了今日颁旨。人多场阔,上京众多武将官眷都汇聚在此,谢燃即使不喜,也不会当众拒婚抗旨。
多年夙愿即将达成,她浑身止不住的微微发抖,老半天才察觉出不对。
“这持仪的太监都脸生得紧……”低声问身侧服侍的女官,长宁蹙眉。
人未齐整,宣旨的大管侍还未至,场内候着的仅有四名小公公。长宁女官抬头细看,确认长相后答:“回公主,是圣上身边的人。”
此事母后过了皇兄的明路了吗?
原先皇兄一直不松口,既不说成也不说不成,她再磨,他也只是说要看谢燃的意思。今个儿怎么突然应允了?
难道,是谢燃……
脸畔止不住的发烫,她望向谢燃的眼神愈发炙热,想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
就是谢燃自己答应了!
手举圣旨临高台,秦伦歇了半晌缓回了神,差事顺遂,面相亦慈悲。
小侍高呼跪。众人跪拜,共聆皇恩。
目光略过谢燃,后慢悠悠落在高傲如斯的长宁公主身上,秦伦暗自嘲哼,捏嗓即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镇国公谢至显三子谢燃,雍和纯粹,品行正良,户部尚书程清河长女程语笙,才貌双全,淑德含章,二人门当户对,甚为相配。今特赐婚于谢燃与程语笙,愿二人结发同心,琴瑟和鸣,择吉日完婚。钦此!”
腿一软就斜倒在自家女官身上,长宁面白如纸,手伸向台上的秦伦,连呼了几句不可能。
谢燃上前一步,回身,望向人群中的程语笙。
她人明显还在状态外,被程云亭拉了下才醒过神来。
眨眼前还旁观的新鲜,片刻后阵仗的主角就成了自己!程语笙慢着步子从人群闪出的细道前行,一时茫然,不知该作何感想。
婚事顺利解决,她是该喜,可……抢了别人所爱,这人还是公主之尊,事情就有些尴尬了。
她只想安安静静成个婚来着……
“站住!你从哪儿冒出来的……”长宁疯癫了一般,甩开劝阻女官的手,直朝程语笙冲来。
三年了,她喜欢谢燃三年了!严防死守,盯着一切靠近他身边的女娘,没想到,竟还是被人钻了空子!
站住是不可能的。
大庭广众之下,她上前接旨,谁拦着也不惧。不过心底,到底是同情她的,程语笙闪开她袭来的手,不欲与她多做纠缠,这样于她于自己,都体面。
长宁却不这样想,体面有何重要?她苦苦追着谢燃这么些年,脸面体统早丢没了,还怕再丢一些吗?
“公主!公主息怒!”圣旨已下,此事闹事等同抗旨,主子犯事,最后遭殃的定是奴才。女官不顾一切的抱上公主的腰,拼死劝慰。
一巴掌将人呼开,长宁表情狰狞,气涌如山,将人打开还嫌不够反手弯身又是了一掌,瞬间便将女官的嘴角打出了血来。“滚开!我看谁敢拦我!”
眼眶猩红,她打完侍女又朝程语笙急行两步,扬起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