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舟野将证据递交给监管局之前,就一直让梁晨留在万市暗中监察郁炎的俱乐部。
接到徐舟野电话的时候,床上的男人随意套了一件衣服,轻声翻身下床,卧室内窗帘紧拉,光线昏暗,他看了一眼还在床上沉睡的女人,弯了弯唇,眼神中尽显柔光,安静地关上了门。
“哥,自从我上次和查孟下船后,这艘游艇的业务再也没展开过。”
海滨大道上的椰子树高大粗壮,果实饱满地镶嵌在上面,树叶随风飘动着。
“嗯。”
梁晨站在窗前,窗外的不远处就是码头,公司的游艇有序地排列在海中。
他心中有个疑问。
但是他不知道应不应该问。
“哥…”
徐舟野听出了他话中的停顿,轻松一笑,神色却紧绷着。
“你想问我为什么要在现在提交证据?”
梁晨挠了挠头,半响才嗯了一声,“那艘游艇的证件的所有人不是郁炎,我们就算现在提交了证据,那也不能将他一击致命。反倒是还让他有喘息的机会。”
窗外的景物疾速后退着,徐舟野收回视线,眯起双眸,眸底掠过森冷尖锐的光芒。
“就是让他以为我们只掌握了他涉嫌灰色产业链的证据。”他微微一顿,眼底越发阴冷。
“他集资的事情有眉目了?”梁晨反应过来。
……
“好,我知道了。”
身后的女人光脚静静地站在原地,圆润的脚趾在灰色大理石地板上显得更加皎静。
梁晨转身被她吓了一跳,“你…怎么醒了?”
张雅凡身上套披了一件他的T恤衫,长的遮盖到大腿间。
脸上睡得有些浮肿,尤其那双眼睛,眼中流露出几分疲累和死寂。
“你要走了?”此刻的她像一具木偶,没有生气,没有起伏,就连语气中也听不出任何情绪。
她没有回答梁晨刚才问的问题,她只想知道自己在意的答案。
白皙仟细的锁骨处露出的点点红痕印证着两人昨晚的疯狂,她双手垂落在身旁,仿佛只有跳动的心跳声才能表现出她还活着。
他看到她这副随时都有可能离开的样子,胸口处像被针扎一样,一路疼到心底,疼的他心慌意乱。
“我不走。”他揽住了女人瘦弱的肩膀,紧紧地拥进怀中。
瘦到凸起的肩胛骨硌在他的小臂上,更疼在他心中。
“你要走了。”张雅凡整张脸埋在他的胸膛中,闷声开口。
梁晨低头吻住了她的额间,声音沙哑的不成样子,自从她养父意外离世后,她的状态一直很差,他害怕如果留她一人在这里,等他回来的时候她就会消失不见。
“我要去抓掌握郁炎犯罪的证人,这几天你就在这里等着我好吗?”
听到郁炎的名字,张雅凡猛然从他怀中抬起头,一潭死寂的眼睛中才出现片刻波澜。
“真的?”
“嗯。”梁晨又将她抱进怀中,带着胡茬的下巴靠在她的头顶。“我怎么会骗你呢?”
怀中的女人一直没有发出声响,直到胸口处感受到一阵湿润,低声抽噎的声音缓缓转成嚎啕嘶吼,梁晨才松了口气。
养父从进icu到进殡仪馆再到入土下葬,他始终都没见她掉一滴眼泪。
现在,她终于压抑许久的痛苦发泄出来了。
“这个人本名叫夏·约翰,英国人,现在改名为勃朗伯,在M国佛州的一处公司做客服。”
徐舟野将一张三寸照片递给梁晨。
照片上的男人皮肤白皙,浅棕色瞳孔,眉毛上挑,顶着一头拖把似躁乱的黄色卷发,留着Balbo造型的胡子,面色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