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渐转冷,但是随着前方捷报不断传来,大晋百姓的心,却是滚烫火热的。小太子的降世,免了他们一年的赋税,正好赶在秋收上税的时候,今年的冬天好像都没那么冷了。
在酒摊上喝着热酒的王老三捂住热乎乎的陶杯,忍不住感叹说:“要是年年都有皇子降生好了,这样一年免一个。”
“说的这是什么话,你第一个儿子出生高兴,一茬茬的生,后面还能这么高兴?那不得愁死。”
“皇上和咱们哪能一样?”到底是说皇家的事情,他们言辞也不敢太过分,没让两三杯浊酒昏了头。
小老百姓絮絮叨叨着,外头传来巨大的喧闹声,把他们给吓了一跳,酒摊子上的器具都在隐隐震动:“这是发生什么了?”
这些人很快就从外面激动的叫喊声中弄清了喧闹的原因:“平叛的军队回来啦!他们打赢仗回来啦!”
王老三立马酒也不喝了:“真的假的,我侄子也去了,我得赶紧去看看!”
酒摊上的人立马跟着掺合进热闹起来,有亲人团聚的,有单纯为将士欢呼的,京城的大街小巷好像是煮开了的水,人群逐渐沸腾。
高高围起的宫城之中就很不一样,这里的宫殿建的很大,明明很多地方没有住人,但就是倔强的维持着空荡荡,安静,寂寥,就算是得了消息,有人进出宫中,交接的时候,动静也不如宫外热闹。
但有一处例外,那就是天子居住的寝宫之中,本来太子应该入主东宫,皇后也应该待在属于自己的寝宫,奈何太子年纪太小,皇后放心不下,到底是养在身边照顾,而做皇帝的是个超级黏人精,根本就离不得皇后,一家三口就和普通的百姓之一样,挤在一处宫殿里。
准确的说,是帝后一处,还是很吵闹的小太子离了两间屋子,避免他夜里吵闹,扰了爹娘清梦。
凌夷入宫的时候,帝后就在逗孩子,现在天气渐冷,屋子里已经燃了地龙,大殿内暖融融的,小皇子身上穿的也不多,方便他翻身滚动。
凌夷老远就听司马彦道:“小七,他怎么这么笨,话都不会说,就只会咿呀咿呀的。”
这样换做是普通妃嫔,孩子被皇帝这么埋汰,心里指不定多慌张了,皇后的声音却是照常温柔平静:“过几个月就好了,他刚出生的时候还丑呢,现在白白嫩嫩多可爱。”
小别致实在是太小了,到现在满打满算也不过四个月,比较早慧的孩子,也多数要满了八个月才会说爸爸妈妈这种话。孩子没足月剖出来,身体也没有什么毛病,宋訾已经很满足了。
一家人和乐融融的时候,宫人通报道:“陛下,凌司长来了。”
凌夷被准许跨过门槛,他站得笔直,然后举起了手中的箱子:“陛下,微臣此次幸不辱使命。”
司马彦敛去了笑容:“把它扔在地上。”
宋訾闻言转过脸去,看到了那个被丢在地上的方方正正的木箱子,上面有褐色的痕迹,还有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虽然箱子没有打开,但是他已经从司马彦的态度猜测出来里面是什么东西。
在看到信件的时候,他那颗不安的心落了下来,但是东西被凌夷带到他的面前,胥厉死了这件事,立刻充满了真实感。
宋訾吩咐奶娘:“把太子抱下去吧。”小孩子不懂事,还是不要见这种太血腥的东西比较好。
箱子被凌夷打开来,露出的是一张宋訾熟悉的脸,比起在水牢的时候,胥厉状态还要好一些,只是对方充斥着红血丝的眼睛死死的睁着,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他下意识的捂住了身边人的眼睛:“阿言别怕。”
皇帝立马甜腻腻的道:“小七,我不怕,你也别看。”
这张脸,宋訾可能并不那么熟悉,但是凌夷和天子肯定不会认错人,明明是掀起了那么大波浪的人,还是这么轻易的死去了。
宋訾看了一会儿,就听到身边的皇帝用一种轻飘飘的口吻说:“把他带下去烧了吧,灰直接撒到胥家的宅子上,也算是全了朕同胥厉曾经的君臣之谊。”
凌夷没有任何犹豫的回答:“是,臣遵命。”
“这次做得不错,回去好好休息吧,今晚朕和皇后为将士们接风洗尘,论功行赏。”
凌夷的声音如释重负:“是,陛下。”
等凌夷离开之后,宋訾感觉握住自己的手更紧了一些,很显然,皇帝并没有他表现得那么轻松不在意。
宋訾关切道:“阿言?”
皇帝仰着头看他,忽然道:“小七,你能抱抱我吗?”
宋訾从善如流的搂住了他:“你想说什么,我都在这听着呢。”他一直都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
司马彦就这么静静的抱了他一会儿:“没什么可说的,一个不重要的人而已,没了就没了,我就是刚刚想起来,孩子出生以后,你老是抱他,都没怎么抱我了。”他就只是单纯的想撒娇而已。
宋訾凝视着这张平静的面容,确定了皇帝是真的不在意,既然是无关紧要的,他就不会再放在心上,他心中松了一口气,又听阿言道,“小七,你是不是比之前高了一点?我感觉你比见面的时候,长高了一点。”
“是吗?可能是吧。”宋訾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不可能像生长发育期的小朋友一样天天量身高,不过他长高一点也很正常,毕竟他现在都不到二十岁。
想到这一点,宋訾忍不住感慨万千,他才二十不到,竟然老婆孩子都有了,还做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简直就是人人艳羡的人生赢家。
“肯定是。”司马彦怨念道,“书里不是说生孩子们长高,为什么-->>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